齐湛起身后,身姿挺拔地站着,只目光垂了垂。
元玺帝越看他越满意,不仅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朝他道:”湛儿啊,别拘着,过来朕这边……“
齐湛听到这声叫唤,拧了拧眉毛,身形不动,依旧恭敬地垂首站着。
鲁公公搀扶着元玺帝起身,扶着他慢慢地走到小太监布好酒菜的圆桌边,坐下后,元玺帝见齐湛还站着,又催了一声:“来朕这边,别杵着……朕与你许久不见了,召你来就是想叙叙家常。”
“皇上,微臣不敢僭越。微臣站着回话更妥当。”
元玺帝岂能不明白他的心思,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亲近。
这别的皇子巴不得往他跟前凑,偏他恨不得能离他十丈远。
鲁公公拼命地给齐湛使眼色,劝他别这么倔,皇帝能这般对他就是天大的恩宠,应该高兴才对,哪像他跟谁欠了他银子不肯还似的。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必要闹得如此僵。
元玺帝心里对此也肯定不痛快,但就是再不痛快,他也不会给齐湛脸色看,之前他就曾不小心朝他发了脾气,还说了几句狠话,吓唬吓唬他而已,谁料这小子比他脾气还打,一恼就离开京都城去剿匪了。
一剿就是两年,别说京都城了,就是城外的十里亭,他都没沾过脚。
“让你坐就坐,朕恕你无罪!”
他到底是皇帝,大辰国最位高权重的人,都这么下面子的说话了,齐湛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不能再拒绝了。
“臣,谢过皇上。”
齐湛坐下后,鲁公公为他斟了一杯水酒。
酒香袅袅,直引人食指大动。
元玺帝身体欠佳,只能喝一小口,喝完,他说道:“如今你也有二十三了吧,该娶妻了。”
一开口就是这种话题,齐湛自然不可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边境不宁,迟早会开战,臣是皇上亲封的车骑将军,自当以保家卫国为先,成亲之事臣尚未考虑。”
“你的意思是……要是边境一直有仗打,你就不成亲了?”
“是。”
“混账!!谁许你有这种想法的,打仗归打仗,成亲归成亲。老大不小的人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女人都没有,像话吗?男人就该先成家后立业。你如今也算立业了,自当把终生大事提上日程了。朕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不想害了人家姑娘。要说你母妃早年给你定的几门亲事,没一门是好的。朕一个都看不上。那几个死了也好,也是她们自己没福气,跟你无关的。你心里不要有那芥蒂。”
元玺帝口里说的那几位死的好的,便是齐湛过往的未婚妻们。
不多,就四个。
但,四个都死了。
说来也是挺邪门的,这第一个未婚妻便是荣国公府大房的嫡长女云瑶县主,和齐湛算是青梅竹马,无论长相还是身世都是良配,只比齐湛小两岁,是齐王妃在齐湛十六岁那年订下的亲事,本来等姑娘十五岁及笄后就成亲的,谁想云瑶县主在生辰的前一天去寺庙上香祈福,回来的路上竟遇上了山崩罹难了,尸骨无存。
这人没了就没了吧,山崩乃是天灾,谁也料不到的,就当是没缘分了,就是荣国公府的国公爷也不曾多想什么,只当闺女福薄,这门亲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云瑶县主死后,齐湛作为未婚夫还为她守孝了一年。一年后,齐王妃又给齐湛定了一门亲事,是大都督宇文让的嫡次女,宇文让自瓦剌一战后,对齐湛就十分欣赏,这门亲事可谓求之不得,但就在定完亲的那天夜里,宇文姑娘不知怎么的摔进了荷花池里,溺死了。
这一开始,还没人敢往齐湛身上想,齐湛呢,又很仁义的给这第二位未婚妻守了一年孝。然后到了齐湛十八岁那年,齐王妃又准备与前太傅王光之老爷子的孙女定亲,当时也就口头说了说,文定打算几天后再办,没想王姑娘参加完诗会,在回家路上遇到了逃狱的罪犯,被劫持当了人质,又在三日后被发现衣衫不整的死在了城外的破庙里。
这下,京都城里就谣言四起了,都说齐湛命硬,说他克妻,整个京都城都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他的。
齐王妃眼见京都城里的豪门是没指望了,便降低了要求,从齐老王爷的军中找,不拘官位,哪怕是小军护的女儿都成,只要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皆可入选,找了约莫一年吧,也就是齐湛二十岁那年,终于找到了一个齐王妃喜欢的,当即拍板定了这门亲事。
这姑娘倒也好,定亲后,啥事没有,活泼健康,蹦蹦跳跳的,说齐湛克妻谣言眼看着就要不攻自破了,没想这姑娘在来京都城的路上,感染了瘟疫,也死了。
四门亲事,四个未婚妻,就这么全没了,谁还敢说齐湛的克妻之说是谣言,分明是真有其事。
此后,只要齐王妃话里行间提起哪个姑娘的名字,这姑娘第二日必定会被家里人快速定亲,弄得这几年齐王妃都不敢在京都城里串门子,省的人家看她就像看灾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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