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应酬以后便彻底待在府里了，统共离过年没剩几天，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除夕。
除夕这天早上，按着规矩，各宫的妃嫔是要到坤宁宫请安的，之后再由皇后带着众人去宁寿宫。
是以，刚到卯时，幻竹和玄竹就进来了，隔着帐子轻声唤道：“娘娘，娘娘，该起身了。”
赵子宁迷迷糊糊地醒来，大脑还没有正常运转，“嗯？什么时辰了？”
听到赵子宁应声，幻竹上前拉开了帐子，玄竹走进去扶她，“娘娘，已经卯时了，一会儿要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您还得吃点儿东西呢，若不然，这一大上午的，可是辛苦。”
感觉到了光亮，赵子宁才费力地睁开眼睛，“是了，昨天嬷嬷提醒我来着。”
这几天大概是肚子里的宝宝在快速成长，赵子宁总觉得睡不够，去找土豆也就是待一会儿，大多时候看她在睡觉，那是真的在睡觉，但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有些犯困。
由着两个竹扶着自己坐到梳妆台前，热帕子糊到脸上，赵子宁才觉得清醒了很多，“今儿是除夕，挑个稍微喜庆些的衣服吧，但也别太艳了。”
玄竹接过赵子宁递过来的帕子，“娘娘，您看桃红如何？”
“成，你看着准备吧。”
幻竹那边儿轻轻地帮她梳着妆发，看赵子宁还没什么精神，便说起了宫里的八卦，“娘娘，先前翊坤宫的存安不是被年妃娘娘责罚了么，听说今日要跟着年妃娘娘去坤宁宫呢，之后还去宁寿宫。”
“嗯？之前你不是说她的伤很重么？”
幻竹似同情似看热闹道：“是啊，但是这件事不是皇上和皇太后娘娘都询问了么，年妃娘娘大概是想让她跟着，让两位看看。”
看看，能看什么，无非就是看存安好端端地跟在她身边，之前的闲言碎语都只是讹传。
赵子宁微微蹙眉道：“今儿才是除夕呢，若是存安跟着，那今后的几天宫宴也是要跟着的，她为了在万岁爷和皇太后娘娘跟前儿表现，也真做得出来。”
年氏是有资格参加宫宴的，早上卯时不到就要起身，晚上直到亥时才能回宫，一连五天，再加上存安本身的伤......
“可不是么，现在宫里人更是同情存安了，跟着这么个主子，就是这几天养好了些，再这么一折腾，估计又回去了，甚至更严重，不过谁也不敢在年妃娘娘跟前说什么，也不会在其他主子哪里说三道四。”说着说着，幻竹的声音又低了些，“宫里奴才不值钱，就是去了一个，就好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
赵子宁微抿着嘴唇，这个时代，人命确实如蝼蚁。
玄竹见赵子宁情绪不高，暗中给幻竹使了个眼色，幻竹很有眼力劲儿道：“不过，娘娘，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奴婢跟着您这样的主子，可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的，先前存安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如今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
赵子宁眼神微闪，“我记得有句话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依着本心做事，问心无愧就好。”
“娘娘说的是，奴婢一直记着您的教导呢，虽然和之前学到的不一样，但奴婢觉得您说的更有道理！”
赵子宁无声一笑，“其实也没什么道理，只是自己想这般做，说出来给你们听，若是觉得可行，那就按着我说的做，若是不可行，还是要听嬷嬷的。”
幻竹帮她戴上那对儿白玉耳环，“娘娘说的话自然是可行的。”
赵子宁无声一笑，没有再言语。
即便是在这个平行世界，她半路出家，也没有说要求身边的人都做到和自己一样，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则，她做不到认同，但也会坚持自己的东西。
赵子宁带着两个竹从内室出来，正碰上了王嬷嬷，“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娘娘，早膳已经备好了，您这会儿可要用？”
“嗯，时间还来得及吧？”
“回娘娘，还有两刻钟。”
“够了，我稍微喝点粥就成。”
“是，娘娘。”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在看到赵子宁披着披风时，地瓜很是听话地站在屋檐下。
见它这般乖巧，赵子宁轻声一笑，“让钱城陪你玩儿，我估计得到临近午时才能回来呢，不过之后我就不出门了，可以陪你。”
地瓜好似是听懂了，仰着大脑袋，冲她摇着尾巴。
“那我走了哦。”
钱城看到地瓜跟着赵子宁，还以为它要跟着出去，没想到只是走到了宫门口便停下了，钱城本想上前说些什么，见状也就闭了嘴。
一直等到看不到赵子宁的身影了，地瓜才折身回了宫，但还没停住，养心殿的高无庸就来了。
常流忙上前迎接，“给高公公请安，高公公吉祥。高公公，您来永寿宫可是有事？”
高无庸一抖拂尘，“你小子机灵啊，宁嫔娘娘可在宫里？”
常流讨好一笑，“不瞒高公公，娘娘刚刚去坤宁宫了，今儿不是除夕么，要去向皇后娘娘和皇太后娘娘请安的。”
“嗯，杂家知道了，那地瓜没跟着去吧？”
听他这意思，是来找地瓜的？
“回高公公，地瓜在呢，这会儿应该在正屋呢，奴才领着您过去。”说着，就先一步走在右侧前方领路。
赵子宁的正屋，高无庸自是不方便进去的，常流也不能，见钱城在房门前站着，常流忙道：“钱城，快来见过高公公。”
钱城也有眼力劲儿，躬身道：“给高公公请安，高公公吉祥。”
“嗯，起来吧，杂家是奉万岁爷之命来寻地瓜的。”
一听这话，钱城忙探头喊道：“地瓜，皇上要找你，你快出来吧。”
高无庸还是头一次见这个唤狗的，原以为没用，没想到地瓜真的慢悠悠走过来了，看来这宁嫔娘娘养的狗也不同寻常。
“万岁爷想着上午你无聊，让杂家带你去养心殿，这就跟杂家走吧？”
地瓜仰着大脑袋看了眼他，就在高无庸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地瓜先一步往宫门走去，高无庸挑了挑眉，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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