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害怕了,卧病在床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按鲲帝的寿命来说他正直壮年,他不甘心如此身亡。
所以当得到这支救命稻草之后,他便对长生不死有了超乎常理的执着,哪怕需要牺牲子民,牺牲子嗣,亦在所不惜。
此时的他看起来是安然无恙,甚至更有精进,但这都是那份传承的作用,以波臣之灵气与生机将自身病症压下。
这都是暂时的,一旦走了这条路,他便只能一路走到头,一旦回头,病症便会加倍反扑,让他万劫不复。
而若是想要真正安然无恙,便需要以至亲之血将血脉提纯返祖。
在返祖的同时,自身功体亦能再进,成为真正的长生种。
种姓制度是为了保护鲲帝一脉,生育是为了保证鲲帝一脉能够长存,但如果自己本身便能长存,所谓的子嗣,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待他功成之后,寿数将以千年为计,想要子嗣届时再要便是,而且彼时的子嗣会更加优质,既然如此,现在的子嗣便更该发挥他们应有的价值。
“欲星移也该到出海境游历的年纪了。”
昔年螭龙案卷,是他假借覆秋霜之手来达成一些目的,最终本该以那只龙脉为借口,逼鲛人一脉达成某些妥协。
却不料覆秋霜似是有所察觉,直接告老请辞,导致最终计划未竟全功,但也是因为这一手,让他如今的操作简单了很多。
只要将他大儿子身边的智囊调离海境,此局他至少有八成把握,而这八成把握还是他最终能不粘锅,且名正言顺将这些造反的儿子处决。
至于说未珊瑚,相较于欲星移,她容易处理很多,毕竟其本身便心思不纯。
“就在明年。”
太虚海境一王一相一统帅,鲛人一脉世袭相位,更有得授令出海境游历的特权。
在继承相位之前,鲛人一脉当事人要外出考察,带回最新的知识与讯息,以毕生所学辅佐鳞王、护佑海境。
这是鲛人一族与生俱来、不可推卸的责任。
“那便将计划定在明年好了,池中灵气又消耗了不少,再送一批波臣来吧。”
以他对他这些儿子们的了解,昔年螭龙案卷之局,放在当下亦是合适的。
无谓的信任,人心的偏见,再加上相应的信息差,以此挑起战争,不难。
而当战争开始之后,这一局之中的所有人便都无法回头了,哪怕孤注一掷,都只能继续走下去,就与他现在一般。
区别在于,他享受着收益,能看得见未来,而他们的未来,只有成就他这一个选择。
也正因为覆秋霜借故卸任,让他省了许多事,但他的这位老臣,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是,影告退。”
名为影的存在离去之后,地宫又恢复了静谧,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散落在池旁的尸骨,见证了这残酷、可悲却又讽刺的现实。
另一边,影从地宫回到了北冥宣的寝宫,将命令吩咐下去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北冥宣的模样,相较于地宫中的本尊,多了几分虚弱以及暮气。
而守护的众人均没有好奇,亦没有过问,只因这些都是“北冥宣”培养的死士,拥有绝对的忠诚。
而他,唤作鳇影,亦是皇影。
………
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又一年匆匆而过,今年春天的雪比去年更添了几分寒冷,似是在预感接下来的一年会极不平静。
荒野上的陈旧码头,薄雾袅袅,阴风惨惨戚戚,伴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诗声,更显诡异。
“海水咸咸,海风黏黏,夜雾茫茫,夜色暗暗。
鱼线细细,鱼钩尖尖。鱼骨刺刺,鱼肉甘甘。”
诡异归诡异,但仅仅是诡异的话,并不能让来人退却
“鱼啊鱼,老夫可为你煞费苦心啊。”
若非在中原有点门路,对覆秋霜这条来自海境的鱼而言,阎王鬼途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偌大渡口,钓客所在恰是死位,半日辛劳恐无所获。”
找到归找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与阎王鬼途合作,而找到地方却没达成合作,那么便只有被做掉了。
“偌大江河,愿者上钩,互不强求。”
他既然能找来,那自然是自信此番合作能成。
“一开口就知道先生是老钓客了,只是不知先生从何而来。”
钓烟波掐算了一番时间,确定对方应当就是白秋霜口中说的海境之人。
“河流的彼端。”
而在初期的试探之后,覆秋霜也道明了来历。
“非是在地,只怕不识鱼性。”
确定来历之后,便是报价,海境的利益,海境的规矩,与中原的怕是不同。
“无妨,老夫已准备了上好的钓具。”
对此,覆秋霜亦是做足了准备。
“钓客想钓什么样的鱼?”
确定对方能掏的出来价钱会,便需要了解对方的目的。
“能从冥河畅游至活水的鱼。”
将阎王鬼途引入海境,在北冥宣病重的当下,最是符合覆秋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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