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在宗泽的关照下,从一个戴罪之身已经升到了正七品的的武功大夫,任职昌州防御使、通、泰等州镇抚使、兼知泰州。现在,杜充是他的直属上级。
“你懂个球,北方大局岂是你我能左右,我军往南收缩防线才是正途!”杜充去意已决,岳飞当然拦不住他。
如果宋军不走,眼前只有三条路:一是等待金军围剿,二是退到深山和金军打游击,三是被金军收编。
三条路都不好走,所以在杜充看来,只有往南才是王道。而岳飞是宁愿去打游击也不愿南撤。
宋军南撤,当然不是杜充一个人说了算,赵构也经过了深思熟虑。
金兵轻轻松松就打到了长江边上,说明北方的防务空虚,以宋军现在的实力,想保住北方希望不大,那就不如保存有生力量,退到长江防线,先守住半壁江山。
为了保住开封,南宋已经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现在国库空虚,根本无力再支持和金军全线作战,如果前线钱粮不济,官军很可能沦为流寇。
吕颐浩和张浚都是主战派,他们也认可赵构的观点,当务之急,不是和金军死磕,先稳住南宋的基本面再说。
于是,不顾岳飞的苦苦哀求,杜充带着主力军毅然决然的走了,岳飞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南下。
宋军南撤的同时,赵构又派出使臣向金国求和,他在国书中自贬为“康王”,不再以大宋皇帝自居,诚意满满。
赵构这么做,一方面是希望金军不要赶尽杀绝,我都已经这么卑微了,你们行行好放过我,另一方面,他也想借此麻痹金军,让南宋有喘息的时机。
但是赵构知道,他这么做肯定会引来愤青的责骂,说他没有血性没有羞耻心。但是他已经想通了,老子都成了废人,你们再骂狠一点又何妨。
杜充撤离开封时,宋廷任他为淮南、京东、西宣抚处置副使,许他“便宜行事”,等于是把北方中原地区的防务托付给了他,但是杜充不撤则已,一撤就撤到了建康府(江苏南京),把中原地区拱手让人。
但是,现在长江防线的重担,又只能交给杜充,因为朝中无人啊。
纵观整个宋廷,有作战指挥经验的高级文官,要么死了,比如宗泽,要么不在长江地区,比如张浚去了陕西,杜充是现成的人选。
本来吕颐浩说他去,可赵构白了他一眼道:“你走了,朝中没有了宰相,我成了光杆司令,成何体统?”
靠武将来统领三军,那是万万不能的,不说太祖赵匡胤定下了武将不能统兵的规矩,单单是赵构也刚刚被武将闹的灰头土脸了。
1129年七月,杜充升任同知枢密院事,成了南宋军方的二把手。
但是杜充不满足,因为军事主官在宋朝一直是屈居文官下面的,宰相比枢密使就是高级一些。
他对朝廷称病道:“本人病入膏肓,不堪大任!”意思是我要撂挑子了,你们谁愿意干谁去干。
赵构知道杜充这家伙就是在嫌弃官职不够高,但也没办法,只好把吕颐浩升为左相,空出右相的位置给了杜充。
古代以左为尊,左相是首相,右相就是副相,杜充成了宋廷当政的二把手,地位还在张浚的知枢密院事之上。
这下杜充也知道自己的官升到头了,再升的话就触犯众怒了,于是他立马上书说自己病好了,可以开始工作了。
赵构的卑微并没有换来金国人的同情,反倒让金国人觉得这小子没种,不打你打谁?1129年十月,金军分两路路南下,开启第三次侵宋战役。
金军元帅左监军完颜昌(挞懒)负责淮南战场,四太子完颜宗弼(兀术)负责江南战场,宗弼自带一路,计划先占建康(南京),接着直捣临安府(杭州),另一路兵马由完颜拔离速和耶律马五等指挥,从黄州(今湖北黄冈)渡江。
杜充总负责长江防线,但是他心里有数,这个仗很难打。
难打不是说金军的战斗力就逆天到不可战胜,主要是宋军内部矛盾的不可调和。
两年前的靖康之难也是如此,各方掣肘导致宋军一战而溃,现在的长江防守部队同样存在这个问题。
杜充名下的军队主要分为三部分,一是刘光世和韩世忠的中央军,二是杜充在北方带过来的地方杂牌军,三是在北方收编的起义军,这里面有不少流寇。
这样的阵容一看就是乌合之众,不要说通力合作,不落井下石就是好事,关键时刻,谁都希望别人冲在前面,和金军打个两败俱伤,然后渔翁得利。
最外围的防守力量当然是起义军,但是起义军会认真出力吗?想都不要想,他们不投敌就很给面子了,他们会拿空间换时间,敌进我退。
中央军也是一样,赵构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中央军要是打没了,他这个来路不明的皇帝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所以中央军也不会太出力。
你中央军和起义军都不出力,我杜充又不是傻子,我好容易归拢的地方军怎么能去当炮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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