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心头忐忑,见冯杪出现在二楼廊道,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冯杪一身简朴着装,与寻常寒门士子无异,很快便挤到了曾追身旁。曾追一无所觉,正慷慨激昂地与周善才论战。
“捉贼尚且拿赃,好比你们作假,皆是有凭有据,有人有证,无可抵赖。他赵秀靠一张嘴便想颠倒是非,污人清白,未免也太容易了!”
有人附和,“就是!我看他跟你们就是一伙儿的!”
周善才与同他一伙的士子看见冯杪,忙奋力与他们吵起来,吸引其注意。
胥姜攥紧缰绳,死死盯着冯杪。
与冯杪一起挤到曾追身旁的,还有胥姜方才找的那人。
曾追正骂得口沫横飞,突然感觉背后撞上一股大力,紧接着身子便往护栏外翻去。楼下众人见了,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胥姜也忍不住喊道:“曾追,小心!”
曾追脚下一空,眼看身子就要栽出护栏,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回来。
众人皆松了口气。
冯杪见失了手,忙要跑,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紧接着两只铁钳一般的手便将他揪住,拉到了曾追面前。
“盯了你很久了,当众行凶,胆子不小!”这是大理寺的人。
冯杪强自镇定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这人是冯杪!”有人认出冯杪,随即喊道:“周家的走狗!”
曾追惊魂稍定,一见推他的人是冯杪,怒从心起,上前便给了他一拳,随后对楼下周善才道:“周善才,你们好狠毒的心,大庭广众之下,竟想谋害于我,可见是被我戳中痛处,做贼心虚。”
周善才矢口否认,“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可别血口喷人!”
胥姜站出来作证:“我方才分明看到他跟你们混在一起,休想抵赖!”
有人附和,“我也看到了!”
周善才一见她,表情扭曲了一瞬,强辩道:“街上这么多人,凑得近的,难不成都是我的人?”
他附近的看客,立即闪到一旁,生怕被牵扯。
“哎哟,我们可不是跟你一伙儿的。”
胥姜冷哼一声,“是不是你们的人,见官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对!见官!”曾追拿起锣一敲,大帽子朝周善才扣去,“我要去公堂,告你们当街谋杀功名在身的士子!”
周善才的同伙闻言,脚底抹油,纷纷开溜。
提起衙门,周善才背上被鞭笞的伤就隐隐作痛,“爱告就告去,与我何干?”说完警告地看了冯杪一眼,也灰溜溜走了。
楼上士子们见状,忙拿东西砸他,砸得他四处逃窜,最后跑回继圣书局,将大门一关,便再无动静了。
冯杪脚一软,就往地上跪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
胥姜眼神发冷,这次再不能放过他了!
金殿之上,钟磬和鸣。
除赵秀外的二十七名进士,按进士及第、进士出身二榜,依序列坐。
此次殿前考核,除圣人与进士外,另有太师、太傅、太保,‘三师’监试,尚书令提调,另有授卷官四人,弥封四人,收掌四人,印卷二人,填榜二人,皆由各部大臣担任。
考核有三,诗、赋、策问,由圣人当廷出题,每题半个时辰。
“授卷——”
随着尚书令一声长喝,授卷官将白卷依序分发给众进士。
胡煦屏息凝神,抛除所有杂念,提笔答题。
两个时辰后,所有考卷弥封,分放至三师桌前。三师读卷后,以‘圈、尖、点、直、叉’作批注,得圈多者试卷列于前位。
三师读完所有试卷,将得圈多之前十本,呈于圣人。待圣人读卷后,御笔钦点前三名为一甲,其余名次由三师授予,最后再解封、问名、填榜。
自考核起始至解封,圣人与三师皆不知答卷之姓名,自解封、问名、填榜后,再当廷宣读名次。
一榜三名,二榜二十四名,榜单皆已填毕,填榜官将一榜呈于圣人,二榜呈于太师,由二人宣榜。
金殿内落针可闻,进士们皆静立,眼观鼻、鼻观心,垂头恭听。
胡煦站在最前排,心头十分平静,他有真才实学,身正行正,自然不惧考验。
圣人将榜单扫了一遍,启口赞道:“此榜上三人皆为凤毛麟角之人才,超群轶类之后秀,其诗赋文采斐然,其策论鞭辟近里,得此栋梁,朕心甚慰。”
在场众臣齐声喝道:“恭贺圣上,喜得英才。”
圣人朗笑一声,随后宣榜:“一甲第一名,胡煦,点为状元。第二名,贺玉卿,点为榜眼,第三名,王川柏,点为探花。”
三人殿前跪拜,谢恩。
随后便是太师宣榜,宣榜后众进士,齐齐谢恩。
侯在殿外的朝臣们听殿内宣榜,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楼敬听到胡煦再点状元,心头大石落地,楼云春倒是平静无波。
宣榜后,便是比榜,也就是将前后两榜对比名次,由尚书令执行。
圣人宣朝臣们入殿,当众宣读比榜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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