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的工农兵大学很大一部分名额都给了工人和农民，这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民来说是一次人生的翻转。
可这些人并没有任何基础，来到大学尤其是像北大这样要求更高的地方，上课就是在听天书，完全学不会。
但是他们毕业以后仍然会被分配到重要部门，因为国家缺人才，可这样的人去了工作岗位上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他们能被推荐，肯定是受了父老乡亲的帮助，被帮助了，回馈是很正常的事情，久而久之，一张庞大的网络就出现了。
但是现在的做法又难免会让人感觉大学之无情，底层的痛苦是世世代代的，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又被打回原形，那些人回去以后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
杨风觉得应该给人受教育的机会，循序渐进最好。
今天主要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打听现在的房子情况。
租房，现在还是不能问的，一问人家就走了。
民房这边挤挤挨挨的，人流量很大，不一定都是自家房子，但是没有门路也找不着。
胡同那边，有一些房子是上锁的，门锁都有些生锈。
总之，不管哪边都是有房子可租的。
万一老师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也不难解决住宿问题。
晚上回去洗了个澡，杨风开始数存款，有机会就买一套房子。
这些钱是她们四个人这些年的工资攒起来的，多着呢，尤其是沈妈杨爸的存款更多。
虽然杨风她俩工资高，但是耐不住杨风都用来囤货了，74年才开始攒钱。
沈妈杨爸花钱仔细，基本上没有多余的开销，这些年的工资全给杨风了。
杨风本来不想要的，可沈妈不同意，觉得女儿这下是要独自在外的，身上有钱心里不慌。
杨风想了想觉得可以买房就收下了，要是现在不能买以后也能买，想赶在第一批挑好房子，到时候还是要向沈妈张口。
现在是有现金一万八，还有三千八米金。
光是这些米金就能买下一套了。
周一一早，母子儿子衣着整齐，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实，找到了行政楼三楼。
这会儿老师们还没上班，杨风就给韩闻墨看学校，抱起他，介绍远处的建筑。
褚老师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挽着长发，年轻漂亮的姑娘带着一个孩子在那儿聊天。
没见过，怎么都上三楼来了。
褚老师皱着眉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门，杨风看着老师经过忽略了自己。
“褚老师。”
褚老回头：“嗯？”
“我是杨风啊。”
“嗯…嗯？”
直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杨风递过来的身份材料，褚老师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当初的杨风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当初她总是低着头，勤奋好学，成绩很好却很不擅长交际，沉默内向，形象也不像现在这样俏丽大方。
褚老印象里的杨风应该是一个平凡到有些不起眼的学生，很难跟现在这个外在一看就非常突出的女生联系在一起。
也是，工作锻炼人，不蜕变几回，怎么能取得如今的成绩呢。
褚老师自己想通了，笑着对杨风说：“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
杨风说：“这不是现在有时间收拾了，以前觉得头发是学习的负累，就剪了方便点，工作以后就慢慢留起来了。”
其实这都是第二回留长的，生韩闻墨那一年杨风又剪成短发了，养了三年才变成现在这样，长发及背。
褚老本来也激动，今天一大早就睡不着了，所以这么早就来了，今天头一个上楼。
见了学生，问了这些年的工作情况，家庭情况，还跟韩闻墨聊了几句。
“我一直有关注你的作品，从69年到现在，笔力上升了许多，且文风多变，说明这些年你一直没有松懈自己，很不错。”
杨风笑着说：“肯定是没有在学校时那样深入，没有老师的指导，我只能自己摸索着学习，用十年时间才读完学校四年学习的课本。”
这话表明杨风大学四年的课本都是有学过的，并没有荒废学习，还有就是她对学校是十分渴望的，她非常认可学校的价值。
褚老师知道文学的专业书籍有多难，她当年只学了一年出头，摸索学习了十年，还要工作，这其中也是不容易，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你的同学，学长学姐都不愿意回来了，他们有广阔的前程，去年我写了一百多封信，回来的竟是只有你一个。”
一百多个……
杨风算了算，那就是她们这一届，上一届上上一届没有读下去的，老师都写了信。
据她所知，当年办休学的只有她一个，其他人要么主动揭竿，要么无可奈何被裹挟。
后面基本上是不上课了，出去闹的没有毕业证，只有寥寥数人在复杂的环境下稀里糊涂地拿到了毕业证。
现在估计是不管哪波儿人都有很好的工作。
也对，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像之前的工作她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不知从何安慰老师，就问了问：“您知道黄雪在哪儿工作吗？”
褚老师想了想：“我不知道，你想联系之前的同学可以找你梁老师问问，他也回来了，学生们的情况他都知道。”
“我说你一大早干嘛呢？这是有客？”说曹操曹操到。
杨风站起来问好：“梁老师好。”
梁老师懵了，谁啊，我不认识。
“这是杨风。”褚老师得意地介绍。
“杨风？！”梁老师提高声音质疑地重复。
没想到过了十年梁老师还是如此好玩儿，他一向幽默小孩儿心性，幸好现在还是那副模样。
杨风点头：“我真的是杨风。”
“这可真成大姑娘了，漂亮了漂亮了，现在是西施了哈哈哈。”梁老师接受得很快。
杨风好笑，这是说她以前是东施。
“这是你儿子？”梁老师伸手就要抱韩闻墨，一下没抱起来，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长得真实在，也漂亮，和你一样。”
“我记得你十五岁就上大学了，那会是班上最小，却学习最好的学生。没想到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乐观人伤感起来让人挺难招架的，一时之间，气氛沉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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