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吏退去后,郭嘉、戏志才、荀彧三人来见曹操。
心腹面前,曹操也不强忍着,直言道。
“不想今日只是杀一区区乱法之人,便致府内舆情汹汹。”
“由此来看,边文礼当真该杀!”
荀彧满脸无奈,拱手道。
“明公近来已接连族诛十余大姓,州人正是不安之时,何以又杀边文礼?”
“此人堪称兖州之望,今亡于明公之手,彧只恐州内民心,自此难安。”
“文若说的哪里话?”
曹操冷哼一声,犹有怒色。
“其人乱法抗命在前,辱我父祖在后。”
“杀之又有何妨?”
郭嘉在旁,默默思索。
事情既已发生,他便不会再去抱怨,只会仔细思索此事的后续影响。
联想起史书所载,郭嘉因而开口道。
“边让交游广阔,州中大吏,多有其人故友。”
“此人既亡,明公当谨防州内生变。”
唯恐曹操不重视,他又补上一句。
“若处置不当,或至基业有倾覆之危。”
曹操、戏志才、荀彧闻之,一时俱惊。
“奉孝,竟至于此乎?”
曹操大皱眉头,心中本不信,却因是郭嘉所言,又不得不信。
戏志才沉思片刻,一一分析道。
“州内八郡国,东郡为我所有,济北国相鲍信,又素与我交好。”
“任城国、东平国、山阳郡,因黄巾之乱,眼下亦大半为我军所据。”
“如此算来,若有变生,当在泰山、济阴、陈留三郡之中。”
曹操微微摇头。
“孟卓亦不会叛我,陈留无碍。”
“而济阴、泰山,二郡之力,纵然为乱,平定亦非难事。”
“奉孝何以认定基业或有倾覆之危?”
荀彧、曹操、戏志才皆是不解。
三人遂尽望向郭嘉,以待郭嘉解惑。
郭嘉作沉吟色。
此时吕布尚在南阳,他若是来句张邈、陈宫将迎奉吕布入主兖州,无疑是信口开河。
况且,眼下还有陶谦、袁术虎视在外。
还需与陶谦、袁术战过一场,而后方有曹操征徐之事。
郭嘉因而言道。
“嘉昨日夜观星象,见白虎盛于西方,又见血气盈于四野。”
“白虎乃是主杀伐之意。”
“此象当是意指有兵马自西而来,以致州内生乱。”
戏志才闻言,蹙眉深思,有所醒悟。
“前番金尚领兵北上,虽为我击破,但也足以看出,袁术侵我兖州之心不死。”
“南阳地处我州西南,若有兵马自西而来,当是袁术无疑。”
“州府诸吏,皆是地方大姓,若于内响应,与其勾结,确实危害甚大。”
荀彧微微颔首,认同戏志才之言,推测道。
“州战若是开启,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分出胜负。”
“当下气候,实不于利兵马征战。”
“袁术若举大兵来犯,当在年底,或是明年初春之时。”
曹操颔首,对二人之言表示认同。
这时,郭嘉念起一事,接过荀彧之话,肃然道。
“袁术与陶谦、公孙瓒,皆有盟约。”
“如今陶谦兵马集于平原郡,月前还曾侵我边界,我兖与徐州之间,必有一战。”
“明公之父,现避难于琅琊,此乃陶谦治下,依嘉之见,实堪忧虑。”
“明公应尽早将其接回兖内,否则若我军与徐州军交战,陶谦恐迁怒于曹太尉,或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曹操闻之,悚然一惊,连忙道。
“奉孝所言甚是。”
“吾这便檄令泰山应郡守,令其遣兵马将我父接来。”
郭嘉摇了摇头,并不认可,继续说道。
“故曹太尉,身家豪富,明公务必提防有人见财起意。”
“为防万一,明公当遣州内精锐前去接应。”
“如此即使有变,亦可从容应付。”
曹操以为然。
又因此事,想起还在谯郡老家的妻子。
尤其长子曹昂已有数年未见,心中亦起了派兵将其等接来州内团聚的心思。
此事就此议定。
戏志才、荀彧、郭嘉对视一眼,起身离席,一齐谏道。
“料想经边让一事,州内再无人敢触犯明公法令。”
“明公已树威于兖,唯独德望未立。”
“为将来计,我等敢请明公收拾州人之心,立德望于州内。”
念及先前州府诸吏的不忿神情,还有许汜的当堂抗辩,曹操从谏如流,问道。
“若要收拾州内人心,该从何处入手?”
“卿等有何高见?”
荀彧轻笑一声,率先答道。
“如今州府诸职,多有缺任。”
“明公不妨征诸姓子弟,试以才干,充入州府。”
“再于州中举茂才,并檄令诸郡举孝廉。”
“如此,既可收士人之心,亦可转移州议。”
曹操颔首,赞道:“善”。
转而望向郭嘉。
郭嘉亦有腹稿,从容答道。
“依文若之举,明公可收名族之才,但乡野之才,亦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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