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一将人带来,夫人便立刻行动,不等领主赶到,一切就已尘埃落定。那时领主又能如何,难道会因为一个侍女而休弃正妻?
归根结底,是夫人太过犹豫,怪不得别人。
秦氏此刻也有些懊悔,她本不该顾虑袖儿,也不该责罚她们,她应该直接将人送出府邸,到了外界再做处置也未尝不可。
如今领主一出现,一切都晚了。
当永恒边境领主扶起绘楼之际,李询也顺势协助柳昭君起身,一手环住她的纤腰,轻声问道:“你又在策划些什么呢?”
柳昭君自然不能告诉他实情,只是倒吸一口冷气,对他的疑问置之不理。
李询也无法分辨她是真痛还是假装,只好暂且放过她,宽大的手掌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将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颈项,让她完全倚靠在他身上,以减轻痛苦:“现在才知道痛,若非皇甫及时通报,你受了伤也没人知晓。”
我就是知道皇甫在监视才这么做的啊!柳昭君心中暗想,口中却说:“我们身份有别,为了避免他人闲言碎语,还是让卫兄来扶我吧!”
李询顿时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卫钧连忙退至五步之外,以免引火烧身。
柳昭君只好闭口不言,双腿一用力就痛,只能将自己的全部重量交给李询。
李询感受到她的重量,悄无声息地勾起嘴角。
永恒边境领主毕竟地位不同,不能像李询那样肆无忌惮,他将绘楼交给了身旁的九安,沉声询问秦氏:“深夜动用私刑,究竟为何事?”
秦氏这时已恢复冷静,松开三夫人的发丝,向领主微微行礼:“领主大人,这是一场误会,请您移步大厅,我会慢慢向您解释。”
“不必了,就在此处说吧!”永恒边境领主冷漠地回应。
“……”秦氏咬紧牙关,踢了三夫人一脚,“你来告诉领主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姨娘颤抖着屈膝跪地,以一种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述说着事件的经过,最后辩护道:“尊贵的领主,当时的夜晚深邃如墨,我确实无法辨认出那是冯护卫,仅以为他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便带至夫人面前处置。我这么做全是为了领地的安全和家族的名誉考虑,绝无恶意针对任何人。”她巧妙地避开了刚才关于画楼的尖刻言辞,坚称只是自己看错了。
领主听完,一言不发,凝视着秦氏:“外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到了屋内还不明白吗?”
秦氏回应:“的确看不清楚,冯护卫自进门起就低着头,未曾开口。三姨娘一直说是陌生男子,我并未深思。”
领主冷哼:“就算视线模糊,难道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未询问便施以重刑,这是何等律法?”
曹嬷嬷听到这里,忽然领悟了之前的疑惑,扑通一声跪在领主面前,高声道:“领主,夫人是无辜的。今日之事,分明是这两个婢女设下的陷阱,意图陷害夫人。她们本有机会在三姨娘面前澄清,却偏偏不说,故意激怒三姨娘,让她带她们来见夫人,再引发夫人的责罚,以此挑拨领主与夫人的感情裂痕!”
曹嬷嬷的话使三姨娘茅塞顿开,她也跪地喊冤:“领主,曹嬷嬷所言不虚,我是愚蠢,从未想那么多。若这两个婢女一开始就表明冯护卫的身份,怎会闹到如此田地?领主,请您明察,这两个婢女太过狡诈!”
她一呼喊,云雁、云莺和其他仆人们纷纷响应:“领主大人,我们都可以作证,她们俩始终没有承认是冯护卫。”
领主抬起手,平息了众人的议论,依旧凝视着秦氏,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氏凄然一笑,自嘲道:“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怪自己过于天真,被奸人蒙蔽了。”
“领主!”柳昭君从李询的怀中挣脱,向前两步跪在领主面前,“既然夫人无言,可否让奴婢说上几句?”
她开口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由紧张起来,秦氏和三姨娘更是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丫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刚才她没说话,如今领主驾到,她又主动要求发言,实在让人猜不透她的用意。
领主看着柳昭君,目光柔和了些,微微点头:“你说吧!”
“多柳侯爵!”柳昭君强忍伤痛,挺直了身子,叙述起与三姨娘在迷雾森林的不期而遇,细致入微地描绘了整个事件的经过,甚至能一字不漏地重复每个人的言论,包括三姨娘对画楼的咒骂,以及在秦氏面前,室内众人所说的所有话语,云雁与云莺的刻薄言辞,连语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定远侯的脸色随着她的叙述愈发阴沉,紧锁的眉头让旁听者无不胆颤心惊。
最后,柳昭君开口道:“侯爵,这就是全部的事实,期间无论是三姨娘还是任何人,都不曾给我们澄清的机会。夫人的初衷并非要惩罚我们,她曾说我和画楼并非那样的人。然而,三姨娘与云雁、云莺极力怂恿夫人先施以杖责,再将我们流放。夫人的决定是受了她们的蛊惑,请侯爵明辨是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