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必挥退左右,斜睨易逐云一眼,神色颇显不耐,转向那蒙古将领说道:“玉出干必阇赤,郭侃乃你副将,是也不是?他如今率人在怯薛军大营生乱,可是你暗中指使?”
李桢闻言大惊失色,道:“郭侃竟敢作乱?”随即慌忙否认道:“末将实不知情,末将对大蒙古国向来忠心不二,还望王妃明察!”
易逐云见此将是个精壮中年,髡发垂辫,一副蒙古野人装束,上前一把扣住他脖颈,正欲发力捏毙,南必却急忙拽住他手臂,急道:“且慢!”
易逐云斜瞥她一眼,见她眼神狡黠,不明其意,便顺手点了那蒙古将领的穴道。
两人移步至旁,南必低声道:“此人正是李桢,乃西夏皇室后裔。本宫细细思忖,身边虽有你这等高手,却无兵无将。此人若能归附本宫,其麾下汉兵尽可为本宫所用,届时从王后手中夺下中都,未必没有胜算。”
这女子先前被易逐云哄骗,如今既知他武功高强,自己又无筹码抗衡,便生出拉拢将领之心。
易逐云微感讶异,未曾想这玉出干必阇赤竟是李桢本人。原来李桢深得蒙古大汗赏识,故赐他蒙古名。
蒙古大汗命忽必烈总理漠南汉地军国事务,忽必烈大权在握,虽效仿汉地虎符调兵之制,却尚未完善,仍需借黄金家族之威统兵。
察必深知此节,料定易逐云即便持有青铜虎符,也调不动兵马,这才肯以虎符交换朵儿只。却不料南必色心大炽,被易逐云一番说辞哄得团团转,竟以自身身份助他调遣忒木台,再借忒木台精兵拿住李桢。
易逐云心下暗喜:“这真是阴差阳错,竟捉了条大鱼!”当下凑近李桢,附耳低语道:“李将军,某闻你乃西夏皇族后裔,亲族遭蒙古人屠戮,祖坟也被刨了,你如何能安心效忠蒙古?”
李桢见他身着怯薛军盔甲,却操一口流利汉话,心道:莫非此人便是从万安寺逃脱的‘贼子’?他又如何与王妃厮混一处?王妃为何助他?
一连串疑问在脑中翻涌。
易逐云以眼神示意南必,一把提起李桢,径往右翼汉军营中而去。
李桢麾下众将见主帅被人拎着返回,尽皆又惊又惧,惶惶不安。虽有几个心腹将领心下不满,却也不敢公然发作。
易逐云传令擂鼓聚将,盏茶工夫,众将便齐集帐中,分立两列,个个战战兢兢。
其中三个千夫长铠甲与他人迥异,一问方知是蒙古将领。
易逐云挥刀便将三人斩杀。
众将见他身法快如鬼魅,杀人犹如杀鸡,且杀的又是平日最跋扈的蒙古千夫长,直惊得魂飞魄散,均想:难道这几个千夫长也欲谋反?
易逐云刀锋鲜血滴落,信步上前解开李桢穴道,拔刀削断绑绳,将刀刃架于他颈间,冷笑道:“李将军,速速下令发兵王城,否则立时取你性命。”
南必见李桢迟疑,幽幽道:“王后蓄意纵容妖僧秽乱后宫,四大王其余妃嫔皆遭凌辱,只有本宫侥幸得存。你若不从,唯有死路一条。”
李桢心下惶急,眉头紧锁,躬身一礼道:“王妃明察,属下所辖兵丁虽众,却如何能与王城中怯薛军匹敌?”
话未落,但见刀光闪过,李桢颈间寒意刺骨,头顶髡发辫须纷扬落地,竟成个光头。
易逐云轻叩他后心麻穴,淡然道:“王城内不过三千老弱之兵。”
只见南必抚过帅旗边缘金线,柔声道:“你且瞧这旗号,‘忠勇’二字乃四大王亲赐……”
忽有帐外急报:“王后遣使者持金符调兵!”
易逐云心头一惊,手腕一转,刀刃在李桢喉结处压出血痕。
南必却笑盈盈摸出鎏金密旨,乃忽必烈出征前亲赐的空白诏书,早已盖好印玺,含笑道:“李将军当知,四大王的印信,可比王后的金符更管用些。”
李桢盯着那道明黄卷轴,忽想起族中老妇所言,西夏灭国时,蒙古人正是以这般恩威并施之法逼降宗室。
只见他喉结滚动,忽地单膝触地,拳头重重捶在胸甲上,恳切道:“末将听凭王妃差遣!”
南必指尖掠过易逐云握刀的手,将诏书拍在李桢掌心,笑道:“先封府库,再控城门。至于王后……”她眼尾上挑,“便说妖僧之乱时,李将军护驾来迟,须向四大王请罪。”
易逐云撤刀后退半步,见李桢起身时发辫断口渗出血珠,忽想起南必袖中藏着的分明是朵儿只的银镯子,暗忖:“这淫妃端的不简单!”
李桢接过空白诏书,高举过顶,转身对众将朗声道:“众将听令!目标王城,护驾平叛!”
话毕,营门外马蹄声如闷雷滚过。
众将皆知是蒙古骑兵杀来,尽皆惊惶。
李桢心下寻思:“不反则立毙于李无忧之手,反或许有一线生机!”便骂道:“贼厮鸟,都他妈怕什么?我河西忠勇军难道是吃素的?”
李桢掷出狼首令旗,大喝:
“嵬名承烈!”
左首将领单膝触地,铁手套刮过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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