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后颈的血,指腹沾着黏腻的腥气,诅咒的黑蛇正沿着脊椎往上爬,每一寸都像被火炭烙过。
白清欢的手指还搭在我胳膊上,她的掌心凉得反常,应该是刚才拍灵体时被阴气侵了——这丫头总学不会收敛相机的灵力。
“走。”我扯了扯她手腕,目光扫过苏璃。
她正弯腰捡铁盒,银质耳坠晃了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风卷着碎纸片往咖啡馆方向跑,那张印着周老太爷基金会标志的纸片被吹到脚边,背面的“他们,在等你”红得刺眼。
等谁?
等我们自投罗网?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在她手里震动,屏幕自动弹出张新照片——是咖啡馆的玻璃门,门把手上缠着根红绳,红绳末端拴着枚铜钱,在风里晃得人眼晕。
“刚才还没有。”她声音发颤,指尖戳了戳屏幕,“这铜钱……是镇尸钱。”
苏璃把铁盒塞进我怀里,动作快得像猫:“周老太爷在引我们回去。”她的香水味突然变浓了,是龙涎香混着苦艾,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用气味掩盖情绪。
“他想让我们看什么?”
我捏了捏铁盒,里面的照片边角硌得掌心生疼。
匿名短信还在手机里发烫,“周宅地窖,锁魂棺”这几个字刺得我太阳穴突突跳。
但此刻最要紧的是那行“回来”——敌人不会平白无故留线索,要么是陷阱,要么是突破口。
咖啡馆的门没锁,推的时候铃铛“叮”地响了声,比平时尖厉许多。
白清欢的相机“咔嚓”一声,屏幕里浮现出个佝偻的影子,贴在天花板上,正往下淌黑水。
“别拍!”我拽她往角落躲,诅咒突然窜到肩胛骨,疼得我咬碎了半颗后槽牙。
苏璃点燃了随身带的檀香,烟雾在空气里拧成股,直往吊灯方向钻。
天花板的影子发出尖啸,瞬间散成黑雾。
她弯腰捡起桌上的纸条,就是玻璃门上那张“回来”,墨迹还没干,混着股腐肉味:“尸油写的,周老太爷的手笔。”
我把铁盒里的照片摊在桌上。
白清欢凑近时,发梢扫过我手背,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刚下夜班就跟来了。
“七月十五,满月,冥婚……”她指尖停在黄纸上,“冥婚需要活人为媒,怨气做引。周老太爷的基金会这些年资助了二十七个孤儿,上个月刚送走最后一批。”
我喉结动了动。
前阵子在黑市查到的婴儿尸体,还有墓园里被挖开的童棺,原来全是为这仪式准备的。
“需要帮手。”白清欢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反常,“陈老爷子,我爷爷的旧友,他懂镇灵术。”
苏璃的调香瓶在指尖转了半圈:“我联系过他,半小时前回了消息。”她从包里摸出张皱巴巴的便签,“他住在城西老巷子,门上挂着八卦镜。”
陈老爷子的院子飘着艾草味,门廊下的铜铃被风吹得乱响。
开门的是个穿对襟褂子的老头,皱纹里全是岁月刻的卦象,见着我时突然眯起眼:“百死咒?”他指节叩了叩我手腕,“你这脉象,撑不过月圆。”
白清欢的指甲掐进我掌心,疼得我清醒些。
“周老太爷要借冥婚聚怨气,养尸军。”我把照片推过去,“锁魂棺在周宅地窖,七月十五是关键。”
陈老爷子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冥婚阵破不得,得引。”他摸出张黄符拍在桌上,“明早去云隐寺,那是镇龙穴,布七星镇灵阵。小丫头”——他指了指白清欢——“去城南乱葬岗,你相机能摄灵,拍全七十二处阴眼。”
苏璃把符咒收进檀木盒,银镯子碰出脆响:“我去药市买朱砂,陈老要的千年桃木钉,得找老字号。”
分头行动时,白清欢拽住我袖子。
她眼尾还带着夜班的青黑,却硬撑着扬起下巴:“你用罗盘别太狠。”我摸了摸她发顶,诅咒的疼突然轻了些——这丫头的体温,总能压一压阴毒。
云隐寺的青苔滑得人脚软。
我蹲在大雄宝殿后,把罗盘按在青石板上。
指针转得疯,每转一圈,后颈的黑蛇就往耳后爬一寸。
苏璃站在我身后,调香瓶里飘出沉水香,混着寺庙的檀香,勉强压住了地底翻涌的阴气。
“这里。”她用银簪子戳了戳地面,“石板下有血线。”我挥刀劈开石缝,底下果然埋着截红绳,沾着黑褐色的血——是活人的血,还带着没散的怨气。
白清欢的电话是在傍晚打来的。
她的呼吸很急,背景里全是风声:“照片……拍全了。七十二处阴眼,每处都钉着镇尸钉。”我能听见相机快门的声音,“林默,有张照片……是周宅地窖。”
我们在陈老爷子的院子碰头时,月亮刚爬上屋檐。
苏璃把桃木钉排在桌上,每根都裹着陈老画的雷火符:“药市的老孙头说,周老太爷上周买了三百斤黑驴蹄子,还有两坛尸油。”
白清欢把相机连上投影仪,照片一张张闪过:乱葬岗的枯树上缠着红绸,巷口的老井里浮着绣花鞋,周宅地窖的石门上刻着往生咒——最后一张,是口红漆棺材,棺材盖上压着十七根铁链,链头拴着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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