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又问:“那为何,你们的情绪如此淡漠,难道也是因为环境吗?”
德塔莫莉看向一旁的贝恩斯,的确,从头到尾他的情绪都很淡,就连表情都很少,不像她,因为族长这一层身份,很多时候都要摆出礼貌的微笑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一般而言,情绪比较激动的记忆都较为深刻,往往能保留很久。”德塔莫莉解释说,“而投喂给屏障的记忆,也会根据记忆的类型、质量、多少等分档次,像这种比较深刻的记忆,且情绪饱满的,都算得上是良以上。”
“更别说屏障祂最是喜欢这些情绪了,就算我们不喂,祂也会自己偷吃。”
“当这些记忆,或者说情绪被抽离走,那剩下的就只有淡淡的情绪。”
“而且出于对自我记忆的保护机制,为了避免被偷走,我们也往往不会表现得非常激动,久而久之就如此了。”
卡斯珀同样也有问题:“既然你说过于同质的记忆会导致屏障不稳定,所以才需要孩子们作为容器来承载外人的记忆,那为何不直接引入一部分外来人在此定居,通过慢慢吞噬他们的记忆,来提升屏障的稳定性?”
“而且你们拥有窥探、抹除、改变、抽取他人记忆的能力,也能很好地防止这些外人打不好的主意,不怕他们在此捣鬼。”
“这样既不至于伤害族中人,牺牲老人孩子,也能够维系好屏障。”
德塔莫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说过的,祂会偷吃人的记忆。”
“想想看,顿顿吃寡淡无味青菜的你,突然间饭桌上出现了一道美味可口的肉菜,你会怎么做?”
卡斯珀明白了她的意思,惊愕道:“祂会吃人……?”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吃人了。”德塔莫莉长叹一口气,脑中浮现出那些没有灵魂却还在呼吸的行尸走肉一样的外乡人,“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全部的记忆,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祂的吃相可不好,更没有所谓的伦理道德意识,看见喜欢的就会直接张口吃。”
“我们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方法,但那些外乡人最后都被吃得只剩下一具空壳,也就是我们雪地巫女一族,不好吃,且也不能全都吃了,祂才会手下留情。”
赫莉娅俯身向前,双手撑在膝盖上,认真道:“你应该有制衡祂的手段,对吧?”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德塔莫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缓缓眨着眼,不回答,也不做别的动作。
看来是有了。
雪地巫女一族与这屏障,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互相保护、互相制约的关系。
屏障保护雪地巫女不受外来侵害,保护她们不被那灾厄所侵蚀,但同时,也将她们束缚在了此地,无法逃离。
雪地巫女为屏障提供记忆,也就是能量来源,竭尽全力维系其正常的运转,保护其不受破坏。
但这屏障是活的,是具有自我意识的,而且还是这北极乡真正的执掌者。
人与人之间尚且不能做到完全理解彼此,更别说人与神之间了,在某些时刻,这位懵懂且犹如饕餮一样能吃的记忆神明与雪地巫女并非一心。
而面对神明,人几乎是毫无胜算,所以为了保护自己,雪地巫女一族绝对拥有什么能遏制屏障的手段,以避免这家伙哪天饿极了饿疯了,一张口把她们全都吃了。
屏障之所以不动北极乡中的居民,估摸着也不是因为难吃或吃腻了的缘故才手下留情,而更多是不敢吃,不能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那还能挑三拣四?就看赫莉娅,那龙心,还有哥莱莎,还有她伯伯图尔赫依,一个个长得都不是人能吃的样子吧,她不还是照吃不误?
于她而言,那不过就是一团团力量而已,那于神明而言,外在的形式也没那么重要,对自己有利,那就拿走,吞掉,就这么简单。
赫莉娅猜测雪地巫女拥有制衡屏障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外乡人的记忆,既然这位神明胃口好到能直接吞食掉一个人的全部记忆,那为什么进入北极乡的外乡人离开后丢失的却只有在北极乡的那部分记忆,而不是全部。
即便这些外乡人真的死在了北极乡,那也没什么的,将锅推到这纷飞的大雪就是了,为什么她们却乖乖地放这些外来人离开?
而且还是在屏障的力量愈发衰减的情况下,她们竟然不选择拿外乡人来补这个口子,委实有些奇怪。
既然她们没有做,屏障也没有真的把外乡人的记忆全部吞食掉,那就说明,有什么在限制祂,祂不能够对外乡人除此以外的记忆下手。
“既然祂存在,那为什么祂没有选择吞噬灾厄?”卡斯珀又问。
赫莉娅身负神明之力,所以能吞噬其中力量,而屏障隔绝外来的窥视,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那灾厄不会沦为诸神的口粮,这就说明,那灾厄的力量是可以被吞食吸收的。
那为什么,这位神明只是苦苦地守在这里,即便力量在不断衰减,也没有打灾厄力量的打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