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一日时间,京城的各大酒楼、茶社、酒馆等人流聚集的地方,都在流传着两个小道消息。
一个是,苍州王并未谋反,真正想谋反的另有其人。
另一个是,锦绣坊的掌柜魏成超与北关元帅曹雄勾结,私下给商队放行,从北关永安城出发,给突厥运送粮草,有人亲眼所见,数量高达上百辆马车。
不仅是这些人流聚集的地方,就连街道小巷,也有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当然,皇城里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坊间流传的传言,自然像一阵风似的很快刮进了宫里景帝的耳朵里,内容添油加醋、有板有眼。
夕阳西下,暮色渐染皇城。
夕阳的余晖透过御书房的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将景帝那张铁青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因为气愤,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紧攥着一份暗卫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可恶!”景帝咬牙切齿,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来人!去让丞相父子即刻入宫。”
“是!老奴遵命!”太监总管李忠心眉尖一跳,赶紧躬身出去安排。
李忠心刚要走出御书房,景帝瞳孔一缩,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他。
“等等!”
李忠心回身行礼:“陛下还有何吩咐?”
景帝面上怒容不减,“顺便将魏大宝也宣进宫来。”
“是!”李忠心领命而去。
……
“花间集”这个名字听上去像青楼,其实不然,它是京城里有名的勾栏之地。
青楼是风月场所,专指高级妓院,以提供情、色服务为核心,兼有歌舞才艺表演。其服务对象多为富商、文人、官员,强调的是“雅集”与私人交际。
而勾栏是演艺场所,华夏古代宋元时期兴起,以商业性文艺表演为主,类似今天的剧院。其内容主要以演出杂剧、说书、傀儡戏等,是市民娱乐的重要场所。
勾栏面向大众,男女均可观看,并非情、色场所。
魏成超刚从“花间集”出来,衣襟上还沾着歌姬的胭脂香气,脸上带着几分醉意。
他搂着身旁同样醉醺醺的工部尚书张世阳之子张俞荣,身后跟着几个贴身小厮。
也不知这些贵公子,是不是都那么没心没肺。
张世阳被赵樽困在苍州干苦力,他都消失了好几个月,杳无音信。
可他儿子却在京城里照样花天酒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魏成超大笑道:“今日那柳姑娘的琵琶弹得妙极,改日咱们再去——”
“公子!公子!”一个家仆王福气喘吁吁地跑来,打断了魏成超的话,“老爷让您立刻回府,宫里来人了!”
魏成超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一脸不解。“宫里?宫里找我做甚?”
他无官无职,陛下宣他做什么?
“不只是您,还有大宝少爷,老爷说陛下宣召您二位一同入宫。”家奴擦了擦额头的汗,压低声音,“传旨的公公脸色不太好看。”
魏成超心头一紧,与张俞荣对视一眼,后者识趣地拱手告辞。
魏成超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的上了马车,脑海中闪过近日种种——
莫非是前日在赌坊与人争执的事传到皇帝耳中?还是上个月在城南纵马踏伤农人的事被人告了御状?
回到丞相府,刚走到正厅门前,魏成超便听见里面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陛下为何突然要见他们?”
“回丞相,奴才只是传旨,不敢揣测圣意。”一个尖细的嗓音答道,是宫里的李公公。
魏成超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入厅内。只见父亲身着家常便服端坐主位,眉头紧锁,堂兄魏大宝正站在一旁,面色苍白。
李公公手持拂尘坐在椅上喝茶,身后站着两名小太监。
“父亲。”魏成超行礼道,又转向李公公,“公公。”
魏丞相抬眼看向儿子,目光在他衣襟的胭脂痕迹上停留了一瞬,眉头皱得更紧:“成超,去换身正式衣裳,陛下宣我们即刻进宫。”
魏大宝搓着手,声音发颤:“叔父,侄儿一介白身,陛下为何……”
魏大宝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他也不知是得罪了哪方神明,今年流年不利,诸事不顺,不但彻底破财还两次经历牢狱之灾。现在一听到“官方有请”,他就双腿发软。
“慌什么!”魏丞相沉声打断,“你虽无功名,但现在也是皇族远亲,陛下宣召必有道理。许是陛下想念,召你们进宫叙叙家事。”
他说着转向李公公,语气缓和了些,“公公稍候,我们更衣便来。”
李公公微微颔首:“丞相大人快些,陛下心情似乎不佳。”
一刻钟后,三人换好服饰在府门前集合。
魏丞相身着紫色官袍,腰佩金鱼袋,魏成超穿了件靛青色锦袍,魏大宝则是一身蓝色长衫。
已经暮色四合之时,马车缓缓驶向皇城,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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