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超打了个酒嗝,忍不住低声问道:“父亲,陛下为何突然……”
“闭嘴!”魏丞相严厉地瞪了儿子一眼,指了指车外,示意李忠心的马车就在旁边。
魏成超只得闭口,手指不安地抓挠着膝盖。
透过车帘缝隙,魏成超看见皇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高大的宫墙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一只巨兽张开大口,在等待着吞噬什么。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三人跟随李忠心穿过一道道宫门,魏丞相注意到今日宫中的侍卫似乎突然比平日多了不少,且个个神色凝重。
“父亲……”魏成超刚开口要说什么,魏丞相便微微摇头。
李忠心将他们带到养心殿外,低声道:“三位稍候,容咱家通禀。”
殿门紧闭,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和景帝压抑的怒斥声。
魏大宝的额头上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魏成超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酒意全消。
只有魏丞相神色如常,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殿门上精致的雕花。
片刻后,殿门打开,李公公走出来:“陛下宣魏丞相、魏成超、魏大宝觐见。”
三人整理衣冠,依次入内。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景帝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身形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臣魏明德,携犬子成超、侄儿大宝,叩见陛下。”
魏明德率先跪下行礼,魏成超和魏大宝连忙跟着跪下。虽然景帝是魏丞相的外甥,但君臣有别,与以前单纯的亲情关系有了质的变化。
景帝没有立即叫起,而是用冰冷的目光将三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殿内静得可怕,只听得见铜漏滴水的声音。
景帝缓缓转身,魏成超刚好悄悄抬眼,却正对上景帝如刀般锐利的眼神,吓得他立刻低下头去。
景帝面色阴沉如水:“爱卿平身。”
他的目光扫过魏成超底下的头,最后深深的落在魏丞相身上。“朕今日接到边关急报,北关又生异动。”
“啊?”魏明德神色一凛:“陛下,边关怎又……”
“不急。”景帝抬手打断,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天色已晚,朕已命人备了晚膳,咱们边吃边谈。”
他看向魏成超,“听说成超近来常在勾栏听曲?那里的歌姬确实不错。”
魏成超背后一凉,连忙跪下:“臣……臣只是闲来无事,消遣!”
“消遣?哼!”景帝突然冷笑,画风突然急转而下,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你可知罪?”
魏成超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微臣愚钝,不知陛下所指何事……”
“不知?”景帝猛地将手中密报掷在地上,纸张哗啦一声散开,“那朕来告诉你!京城上下都在传,你锦绣坊的商队勾结北关元帅曹雄,向突厥运送上百车粮草!”
魏丞相闻言大惊,顾不得刚平身站起又连忙跪下,而且直视景帝:“陛下明鉴!这必是有心之人构陷!”
他忽然想起今日与同僚在腾云楼用膳时,仿佛听人议论说苍州王是冤枉的,谋反是另有其人。
他还记着上次苍州王在腾云楼揍魏成超的事,当时他轻蔑一笑,没当回事,没想到火现在烧到了自家身上。
“闭嘴!”景帝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朕还没问你!”他转向脸色煞白的魏成超,“说!锦绣坊的商队可曾去过北关?”
魏成超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回、回陛下,锦绣坊要做生意,商队自然要行走各方,应该……去过北方……但那是为了收购皮毛药材……”
“收购皮毛?”
景帝冷笑一声,摄人的目光几乎要将魏成超的身体盯出个洞来,突然抓起桌案上的一本账册扔“啪!”一声扔到他的身上。
“这是朕命人刚从锦绣坊取来的账册,你给朕解释一下,为何你锦绣坊去年从北关购入的皮毛不足百张,却运去粮草上千石?”
账册砸在魏成超肩上,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翻开一看顿时面如土色。
他不过是一个挂牌掌柜,每日不过随便去锦绣坊和鸳鸯簪随便逛逛露个脸。他哪里会看什么账册,又哪里关心锦绣坊会去哪些地方进货?
“还敢狡辩!“景帝站起身,龙袍下摆无风自动,用话语诈他:“暗卫已经查到,你名下三支商队上月从荆州出发,打着进货旗号,实则满载粮草……”
“我名下?”
魏成超一惊,瞬间明白过来是韩蕾在作祟。这就是韩蕾要让他做挂牌东家的真正的目的。
可这是一道送命题,左右他都不得好。
韩蕾现在是苍州王妃,如果供出韩蕾,那他就是与苍州人勾结谋反。
但若不共出韩蕾,他又是与北关驻军元帅曹雄勾结,通敌叛国。
魏成超一时陷入了僵局。
他偷瞄了一眼景帝,颤抖着身子,脑子转得飞快,试图寻找破局的方法。
这时,魏大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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