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枪、机枪一起开火,
子弹划破雨幕,
朝着敌机飞去。
一架敌机被击中,
拖着黑烟栽进山谷,
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澜沧江的水面。
古之月看着敌机残骸,
忽然觉得这火光就像滇缅公路上的一盏灯,
一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
照亮着他们前行的路,
照亮着所有为了这条公路流血牺牲的人。
雨停了,侦察连继续上路。
古之月抱着孕妇留下的饭团,
饭团已经冷硬,却带着股淡淡的米香。
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回头看见一个佤族少年骑着马追上来,
手里举着个竹筒 ——
是寨主让他送来的香茶,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用佤文画着滇缅公路的路线,
标着所有敌特和诡雷的位置。
“徐排长,古副连长,”
少年用生硬的汉语说,
“寨主说,滇缅公路是佤族人的骨头,
你们是骨头里的血,
我们一起,不让小鬼子打断!”
古之月接过竹筒,
望着少年骑马远去的背影,
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车队在滇缅公路上继续前行,
古之月望着窗外,
看见被炸毁的路段上,
老百姓们正顶着烈日抢修,
他们用肩膀扛着石块,
用双手捧着泥土,
像在修补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忽然明白,这条公路之所以永远炸不断,
是因为它不是用钢筋水泥筑成的,
而是用无数中国人的血肉和脊梁筑成的。
傍晚,侦察连抵达了一个叫 “望夫崖” 的地方。
古之月站在崖边,望着脚下蜿蜒的滇缅公路,
像一条巨龙盘卧在群山之间。
徐天亮凑过来,金陵话带着少见的温柔:
“班头,等打完仗,
咱就在这儿立块碑,
刻上所有修路人和护路人的名字。”
古之月点点头,
苏北话混着晚风的清凉:
“好,还要刻上一句话 ——
‘滇缅公路,中国不亡!’”
他摸了摸胸前的二等兵牌,
忽然觉得它不再是块冰冷的铁皮,
而是一块滚烫的火炭,
烧着他的胸膛,
推着他向前,
永远向前。
夜幕降临,侦察连在崖边露营。
古之月靠在背包上,看着星空下的滇缅公路,
车灯的光带像流动的星河,
照亮着无数人前行的路。
他听见赵大虎在给李满仓讲东北的故事,
说冬天的长白山全是雪,
像穿着白棉袄的巨人。
他还听见徐天亮在数子弹,
一颗,两颗,金属碰撞的声音轻得像落雪。
忽然,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
是往昆明方向去的军车。
古之月看见车灯扫过崖边的巨石,
上面不知何时被人用红漆写着 “中国万岁”,
字迹新鲜,像刚流的血。
他笑了,苏北话轻轻溢出嘴角:
“娘,您看,咱的路还在,
咱的国还在,咱的魂,还在。”
这一夜,滇缅公路上的车灯与星空交相辉映,
侦察连的鼾声混着澜沧江的涛声,
在山谷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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