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刘铁柱的身体猛地弓成了煮熟的虾米,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那不是简单的呕吐,而是整个消化道的痉挛和燃烧。
一股更加强烈的共鸣,猛地从他喉管深处爆发,如同无形的风暴横扫而出,以他为中心,数米之内崖壁泥水中散落的几颗血樱草籽,猛地亮起一层肉眼几乎暗红微光,仿佛被瞬间强行点燃了某种内在的能量印记。
然而,这仅仅是痛苦的开端!
刘铁柱在最后失去意识前,剧痛痉挛的左手,像濒死的人抓救命稻草般,狠狠用那裂缝处的木头,砸向身下泥水中的那块布满墨绿玉石汁液的石块。
咔嚓!
木头在石块上迸开细微的木屑,沾满了墨绿汁液的石块纹丝未动。
不行……还不够。
刘铁柱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口腔内部被血樱草籽可怕汁液腐蚀的部位火烧火燎,眼前彻底陷入一片赤红灼痛的黑暗。
就在他的意识如同退潮般,被无边痛楚和黑暗彻底淹没的最后一瞬,他的舌尖本能地舔舐到了自己嘴唇内侧,被草籽腐蚀破开的一个伤口。
嗡!!!
一股远比刚才强烈十倍,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铁钎在骨髓深处恐怖剧痛,骤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轰!!!
这时堵塞在泄气孔深层,振动起来,率引爆的内部。
整个崖壁猛地向上鼓起,又轰然塌陷下去一大块!
震耳欲聋的爆炸冲击波横扫而出,巨大的碎石泥土如同火山喷发般激射向四面八方。
暗红色的烟雾,在炸裂的瞬间弥漫开,接着全部钻进石缝被吸入地底。
成功了…
刘铁柱的身体被剧烈爆炸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眼前彻底一黑,沉入无边的黑暗。
……
剧烈的咳嗽声,撕扯着破布般的喉咙。
一股冰冷的液体被强行灌入口腔,带来一阵刀刮似的剧痛。
刘铁柱猛地一颤,紧闭的眼皮剧烈抖动了一下,如同被强光刺破黑暗。
“……醒了……咳咳……柱子哥别睡,求你别睡。”
一个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的少女嗓音在耳边炸响。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血色和晃动的人影。
胸口像压着一座山,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动神经撕裂般的疼。
脖颈处更是火辣辣一片,那道武装带的勒痕嵌得极深,稍微转头就像要被割断喉管。
意识是散的,像一片片被撕碎的破帆。
只记得最后……爆炸……草籽炸裂……焦糊味……
“水……”喉咙里干裂得如同千年旱地,发出的声音粗糙嘶哑,像是砂纸在摩擦铁锈。
“有。有。”那双冰凉颤抖的小手,飞快地用破布卷着的水壶凑到他嘴边,小心翼翼地倾倒。
水流冲刷着喉咙深处,残留的恐怖腥甜味道,带来一丝久旱般的清凉,却也激起更多的呛咳。
每一声咳,都像是在用锉刀刮他的肺腑。
“轻点……柱子哥轻点咳……伤口……伤口又……”
那声音的主人带着哭腔,带着一种源自骨子里的恐惧和无助。
眼前晃动的人影,慢慢凝聚起来一点。
是一张被泪水冲出几道肮脏痕迹的脸,很年轻,最多十五六岁,穿着宽大磨破的灰布军装,袖口被粗暴地撕掉了一截用来包扎,露出冻得发红的手腕。
是野战医院的小护士,林秀。
“医院……”刘铁柱的意识终于艰难地找到一根连接现实的线头,嘶哑地问。
“没了……”林秀的眼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刘铁柱冰冷的手背上,“白色的烟好快,飘过来沾上的人皮都烂穿了,好多人,孙大夫,小丫姐,都没跑出来,都没了。”她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刘铁柱心脏,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虽然早已预料到结局,但亲耳听到没了两个字,那股冰冷的钝痛,还是瞬间碾过了躯体撕裂的创伤。
白烟……草籽催化的毒……果然……
他的下颚骨在阴影里无声地咬紧,几乎能听到牙床摩擦的咯吱声。
脖颈上的勒痕随着这动作,又渗出新鲜的血珠。
他强行压下喉头的血腥味,视线越过趴在自己身边哭泣的林秀的肩膀,看向四周。
这是隘口最靠里的一处巨大岩缝形成的天然凹陷,勉强能遮挡些风雨,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
伤员,轻伤员,没有武器的后勤,所有人脸上都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伤员痛苦的呻吟和压抑的呛咳声,是唯一的背景音。
空气里混杂着血腥腐臭,和劣质烟草燃烧的味道,浓得化不开,钻进鼻腔带着绝望的分量。
一个穿着被撕烂浸透污血军装老兵,正蹲在入口处的岩石阴影里。
他只剩一条胳膊,另一条齐肩包扎的断口,还在往外洇血。
他手里端着把磨掉了烤蓝的老旧驳壳枪,手指始终搭在扳机护圈上,身体保持着弓起的状态,如同一头受了致命伤,但依旧死死盯着猎场动静的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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