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年不知为何胸口涌起一股自豪感,仿佛陆昭阳的医术高明是他的一般:"陆先生确实...非同寻常。"
离开赵府,许延年直接去了武库司。周寺正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大人,查到了!陈明德十年前在武库司任录事参军,专管军械出入。后来因为一笔账目不清被革职,不久就进了公主府。"
许延年翻阅册子,目光停留在一页记录上:"贞观七年,弩箭三万支,账目有涂改痕迹..."
"不止这一处。"周寺正指着另外几页,"还有粮饷、马匹,都有类似问题。当时负责核查的正是郭守义大人。"
线索渐渐明朗。陈明德在武库司任职时就涉嫌贪墨,被郭守义查出后丢了官职。如今郭永安又发现了军饷问题,很可能牵扯到陈明德现在的勾当,于是遭人灭口。
"查查永宁公主府近年来的军需往来。"许延年合上册子,"特别是与陈明德有关的。"
日头渐高,许延年回到大理寺,命人将赵府带回的兰花送去验毒。仵作检查后回报,花土中确实混有少量血兰烬,但浓度远低于郭府那盆。
"像是试验品。"老仵作捻着胡须,"凶手可能在尝试不同的下毒方法。"
许延年若有所思。陈明德先是在赵府兰花中少量下毒试验,成功后在郭府加大了剂量...但赵小姐为何没中毒?是因为没近距离接触兰花,还是凶手改了主意?
案情越发扑朔迷离。许延年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包药材:"找个会煎药的,把这个煮了。"
许义接过药包,好奇地问:"公子不舒服?"
"不是我用。"许延年顿了顿,"晚些时候...送去安仁坊。"
许义了然一笑,捧着药包退下了。许延年埋首案牍,将今日所得线索一一整理记录。墨迹未干的宣纸上,"陈明德"三个字被圈了又圈,旁边标注着"兵部公主府兰花七"等关键词。
不知不觉间,日影西斜。许延年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已经过了申时。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突然听见门外一阵骚动。
"大人!"一个差役匆匆跑来,"东城门守卫来报,发现疑似陈明德的人试图出城!"
许延年立刻抓起佩剑:"带路!"
东城门附近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守卫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那人满脸胡茬,但左眼下的黑痣与画像上的陈明德一般无二。
"大人,这人拿着伪造的路引,说要回乡探亲。"守卫禀报道,"小的觉得眼熟,一对照画像,果然是他!"
许延年冷眼打量着这个让全城搜捕的要犯。陈明德虽然狼狈,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带走。"许延年简短下令,"关入大牢,严加看管!"
回到大理寺,许延年立刻提审陈明德。审讯室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为何杀郭永安?"许延年开门见山。
陈明德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大人说什么,小人听不懂。"
"赵府的兰花,郭府的毒杀,还有你弟弟陈明远的死。"许延年一字一顿,"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听到弟弟的名字,陈明德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油滑的表情:"我弟弟是自尽,与我有何干系?"
"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七'。"许延年取出那块铜牌拍在桌上,"或者说,你是'六',他是'七'。"
陈明德脸色骤变,猛地扑向铜牌,却被差役死死按住。许延年乘胜追击:"你们在替谁做事?为何要杀郭永安?"
"我不知道什么'六''七'!"陈明德嘶吼道,"那铜牌是我捡的!"
许延年冷笑一声,取出从陈明德住处搜出的玉佩:"这个也是捡的?上面可清清楚楚刻着'六'字。"
陈明德像被抽走了脊梁骨,突然瘫软在椅子上。他沉默良久,终于哑着嗓子道:"我要见公主..."
"永宁公主?"许延年挑眉,"她指使你杀人?"
"不!"陈明德激动起来,"公主与此事无关!是我...是我自己的事..."
许延年看出他有所隐瞒,但继续逼问也无济于事,便命人将陈明德押回大牢,严加看守。
走出审讯室,夜风拂面,吹散了满身的浊气。许延年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忽然想起安仁坊的那个人。不知她醒了没有,有没有吃他送去的早点...
"公子,药煎好了。"许义捧着一个陶罐走来,罐口还冒着热气,"要现在送去吗?"
许延年接过陶罐,药香扑面而来:"我亲自去。"
安仁坊的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玩捉迷藏,见到官差来了,纷纷躲到一旁。许延年叩响院门,开门的却是睡眼惺忪的杜安。
"大人?"杜安揉了揉眼睛,"小先生还在睡..."
许延年将陶罐递给他:"药趁热喝效果最好。若她醒了,就说..."他顿了顿,"就说陈明德已经抓到了,让她不必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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