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郑清璿的眼神平静得可怕,“两件事,第一,明日我会向陛下请命组建瀛人军团,大明士卒需识字明理知道他们为何而战。第二,瀛洲学堂的教材该加上《江北见闻录》,承认大明历史上的错误。”
朱简棠的瞳孔微微收缩,她没想到郑清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江北见闻录》本质上就是大明崇祯朝时期的那点破事,也是满清的基础历史教材之一。这等同于向世人公开承认大明在崇祯朝时期对的暴行与大明的失败。第一个要求她能同意,但是第二个...
"你疯了!"朱简棠的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簌簌"的响声,"让瀛人知道大明的软弱?让他们看到我们曾经的失败?你这是要动摇国本!"
郑清璿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恰恰相反,这才是让大明真正强大的开始。一个不敢正视自己伤疤的国家,永远也不会痊愈。"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瀛人心悦诚服?"朱简棠冷笑一声,"他们会更加轻视我们!"
"不,"郑清璿轻轻摇头,"一个敢于直面过去的民族,才会让人真正敬畏。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大明不仅有辉煌的过去,更有勇气承认错误的现在。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朱简棠突然沉默了。月光下,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没有天真的理想主义,有的只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一旦《江北见闻录》公开,议会那些保守派必定群起而攻之。他们会说你是叛徒,是在出卖大明的尊严。"
"叛徒?" 郑清璿低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或许吧。但比起那些躲在紫禁城里,粉饰太平,自欺欺人,最终把大明拖入深渊的'忠臣',我宁愿当这个叛徒。" 他抬起染血的手指,轻轻拂过案几上玉碎的边缘,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仿佛在抚摸一件珍宝,"尊严?靠谎言和遗忘堆砌起来的尊严,就像这块玉,一碰就碎。简棠,大明的尊严,得从我们敢于撕开自己的伤口开始。"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月色清冷,映得庭院里的树影如同鬼魅。"至于那些老大人..."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他们的聒噪,不过是历史车轮碾过时,必然扬起的尘土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难道就不怕... 不怕身败名裂,甚至..." 朱简棠没能说下去,那句"死无葬身之地"哽在喉咙里。
郑清璿轻笑了两声,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下场,“即便是死,这不是还有殿下您陪着我的嘛!”
朱简棠猛地抬头,对上郑清璿那双含笑的眼睛。月光下,那抹笑意竟让她心头一颤。这个男人,分明是在拿她的身份开玩笑,可话语中又透着几分真诚,叫人分不清是戏谑还是认真。
"你!"她刚要发作,却见郑清璿已经转身走向房门。他的背影笔直如松,脚步沉稳有力,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话不过是在谈论明日的天气。
朱简棠攥紧了拳头。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明明说着最危险的话,做着最疯狂的事,却偏偏用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个她喜欢着的男人,明明自己担心他他却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明自己只是想让他认清楚现实停下对那些瀛人的关照...但如果要进地狱的话,光是只有他一个人未免有些太...孤单了。
“清璿!”朱简棠突然唤住了他。
郑清璿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月光从窗棂间斜斜地洒进来,在他的肩头投下一片阴影。
"你说得对,"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大明的尊严,确实不该建立在谎言之上。"她走上前,站在他身后,"但你也不该一个人承担这些。"
郑清璿缓缓转身,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朱简棠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江北见闻录》,我会以皇室名义为它背书。"
"殿下!"郑清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这太危险了,您不能——"
"我当然能。"朱简棠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意,"你说过的,要让所有人看到一个敢于直面过去的大明。那么,这个担子,皇室更应该扛起来。"她顿了顿,"况且,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要陪着你。毕竟铭记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不是吗?"
月光下,郑清璿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忽然意识到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在御花园里追蝴蝶的小公主了。她的眼神里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决绝,那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疯狂。
“清璿,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我对你的爱丝毫不会少于美和子一点。”朱简棠倔强的笑了,笑得美丽,笑得...凄惨,“即便你的心不在我这。”
郑清璿的身形在月光下微微一震,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朱简棠。那一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涌,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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