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的银枪如林,将孙二娘一行围在中间。为首的卫统领审视着他们染血的衣襟,目光落在孙二娘怀中的黄绫密旨上,忽然单膝跪地:“末将接驾圣旨,请诸位随我面圣。”
金銮殿内,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盘龙柱间萦绕。德亲王被铁链锁在丹墀之下,昔日华贵的蟒纹披风沾满泥污,正对着皇位上的年轻皇帝嘶吼:“侄儿!你敢动亲叔叔?我可是流着太祖血脉!”
“太祖血脉?”皇帝将奏折合上,声音冷如冰窖,“昨夜从你水师营湖底捞出的龙纹甲胄,足足三百副,每副都刻着‘奉天承运’。皇叔这是想让朕提前去地下见太祖么?”
孙二娘被引至殿中,抬头望见御座上方“正大光明”匾额,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这四个字是太祖皇帝亲手所书,却在二十年前的血雨里,成了赤焰军冤案的背景板。她攥紧密旨,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民女孙二娘,参见陛下。”她屈膝行礼,却故意不跪——赤焰军满门忠烈,不该向构陷他们的皇权下跪。殿中重臣发出一阵惊呼,御史台韩大人更是怒拍惊堂木:“大胆民女!见天子不拜,该当何罪!”
“韩大人急什么?”皇帝抬手制止,目光落在孙二娘额角朱砂痣上,“朕记得赤焰军主帅孙弘渊之女,左额有朱砂痣,形如狼首。你母亲,可是前户部侍郎之女林寒梅?”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要害。孙二娘猛地抬头,看见皇帝身侧站着的老太监,正是当年随父亲进宫面圣的小顺子。那太监眼角含泪,微微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想。
“陛下明鉴,”她展开先皇遗诏,黄绫上的朱批在晨光中刺痛双目,“二十年前,德亲王勾结血手盟,假传圣旨灭赤焰军满门,私吞军饷铸造龙纹甲胄,意图谋反。这是先皇临终前密旨,交由民女父亲保管。”
德亲王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小皇帝,你以为有这破黄绫就能定我罪?先皇当年弥留之际,连笔都握不稳,谁知道这是不是孙弘渊伪造的!”他转向孙二娘,眼神阴毒,“你以为你爹是什么忠臣?他私藏赤焰秘宝,意图扶持新君,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秘宝?”皇帝挑眉,“联倒是好奇,这让江湖势力趋之若鹜的赤焰秘宝,究竟是什么?”
孙二娘望向张青,后者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层层展开后,露出半块刻着狼首的青铜虎符。殿中老臣见状纷纷变色——这是当年赤焰军调兵的信物,传闻另一半在皇帝手中。
“回陛下,”孙二娘将虎符高举过顶,“所谓秘宝,不过是血手盟散布的谣言。真正的‘秘宝’,是先皇赐予赤焰军的‘清君侧’虎符,以及...”她顿了顿,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狼首胎记,“赤焰军三十万将士的忠魂。”
殿外突然传来骚动,一名浑身是血的御林军闯入,跪倒在地:“陛下!血手盟余孽劫了天牢,劫走了...劫走了莲台寺的哑僧!”
德亲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孙二娘却心中一凛——哑僧知道莲台寺密道,更见过皇家密旨,若被血手盟救走,必成大患。她与张青对视一眼,同时向前半步:“请陛下恩准,民女愿带手下追击余孽,取回密旨!”
“慢着。”皇帝抬手,示意太监呈上一个檀木盒,“孙姑娘可知,这盒中是何物?”
盒盖打开,竟是一颗防腐处理的头颅,左颊有刀疤,正是昨夜牺牲的刀疤男。他口中咬着半张纸条,上面写着“寒梅映雪开”——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诗句,也是父亲书房暗格的最后一道密码。
“血手盟余孽今早攻进当铺,临走前留下这个。”皇帝指尖敲了敲盒盖,“联猜想,‘寒梅’不仅是你母亲的闺名,更是赤焰军藏密档的地方。孙姑娘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究竟藏了什么吗?”
孙二娘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想起在莲台寺拿到的铁盒,想起父亲未拆封的信,突然福至心灵,转身对张青道:“当家的,把徐大人的铁盒给我。”
铁盒打开,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盒底暗格弹出一张薄纸,上面画着梅花脉络,每朵花蕊处都标着不同的地名——正是赤焰军分布在各地的暗桩。而在“江州”的位置,用朱砂画着残莲与狼首交叠的图案,旁边写着“小顺子”三个字。
老太监猛地跪倒:“陛下明鉴!老奴当年被德亲王灌下哑药,囚在水师营地牢,是孙老将军冒死相救...这梅花图,正是老奴亲手所绘!”
德亲王发出困兽犹斗的怒吼,铁链在他挣扎中发出巨响。皇帝却摆了摆手,命人将他拖出殿外,转而对孙二娘道:“孙姑娘,联准你戴罪立功。若能剿灭血手盟余孽,朕必当为赤焰军平反,追封忠烈。”
“陛下可知,”孙二娘忽然直视圣颜,“当年赤焰军被灭门时,有三百个孩子被送去快活林做药人,如今个个身中‘噬心蛊’。血手盟用他们的命控制暗桩,陛下若要彻底铲除祸患,需得先解此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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