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老林里,周云谱屏息凝神。
他用云峰哥教他制作诡雷的方法,制作了一个捕捉野兽的兽夹。
玉梅嫂子一家,她一个人挣工分,五张嘴吃饭,无论如何节约,都不够吃。
周援朝才一岁多,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玉琴又怀上了孩子,更是需要补一补。
素英那丫头,那么小,都知道去抓点小动物,给一家人改善一下伙食。
自己这样一个受云峰哥亲自训练的特种兵,在战场上杀起敌人来,犹如杀小鸡仔一般容易,难道还想不出办法来弄点野味吗?
刘家沟虽然没有大山,没有大型野生动物,可野兔、野鸡、貉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还是有不少的。
唉!可惜没有枪,否则,以自己的枪法,打点野味还不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兽夹,能不能抓住野鸡野兔?
当初要是多向张德志请教一下就好了,他参军前是猎人,经验丰富得很!
周云谱一边自怨自艾,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前方。
月光透过榉树枝叶斑驳洒下,一只灰兔正探头探脑。
"咔嚓!"
机关触发的声音惊飞夜枭。野兔挣扎着被倒吊起来时,周云谱突然听见枯枝断裂声。
"谁?!"
树丛后闪过半张人脸,像是大哥周云德。周云谱握紧柴刀追出去,却只找到个踩灭的烟头。
那夜他背回两只野兔,三只山鸡。路过父母家窗口时,听见父亲剧烈的咳嗽声,和大哥周云德不满的吵闹声:
“爹!玉琴给咱们老周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吃好一点,我没意见,可云谱把咱们都舍不得吃的粮食,送给外人,就太过分了!不行,这种日子我不想过了,我要求分家………”
周云谱在窗外僵住了!
大哥重新把分家提了出来,看来,这个家非分不可了。
否则,兄弟反目成仇,让爹娘如何是好?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对父亲说道:
“爹,你就同意大哥,把家分了吧,您和娘,跟着我和玉琴过,大哥和大嫂,立家另过!”
周苍松长叹一声,说道:“分吧分吧!树大要分叉,儿大要分家,我是没办法把你们兄弟留在一起了!”
……
村口老槐树上,突然挂起大红横幅:吃饭不要钱,努力搞生产!
周红梅敲着铜锣满村喊:"明天开伙!家家户户不用做饭,都去大食堂吃白面馍!"
刘玉梅抱着周卫国挤在人群里,看见晒谷场上支起十口大铁锅。肥肉在锅里咕嘟冒泡,蒸汽熏得人睁不开眼。
周素英突然指着标语问:"娘,'吃饭不要钱'是啥意思?"
"就是...就是..."刘玉梅还没说完,王翠花就挤过来冷笑:
"就是把你家自留地的菜,全部充公,把你家的锅灶,全部砸烂!"
果然,当晚民兵就来收锅砸灶。
周素英死死抱住豁口的铁锅哭喊:"不能砸,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
民兵队长愣神的功夫,周云强已经抡起斧头:"砸!都砸!共产主义就是要破旧立新!"
铁锅裂成两半时,周素英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她知道,今后,自己如果再找到什么蛇肉鼠肉,想给奶奶和弟弟妹妹熬碗汤,已经不可能了。
伙食团开伙的第一天,全村像过年。
周素英捧着比她脸还大的海碗,吸溜着飘油花的白菜粉条汤,满脸的满足和享受。
她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食物了!
伙食团好,伙食团的饮食,比她自己家强多了!
周素兰和周卫国抓着白面馍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
"慢点吃!"刘玉梅一边给儿子拍背,一边却悄悄把馍掰成两半——一半塞给婆婆,一半藏进衣兜。
她可是知道,集体也没有多少粮食,照这个吃法,要不了多久,大家只有喝西北风!
周云谱蹲在墙角闷头扒饭。他面前的菜汤里,沉着一块带毛的猪皮,那是掌勺的王翠花"特意关照"的。
"云谱哥,"刘玉琴挨着他坐下,"后山..."
"嘘!"周云谱突然警觉。他抬头四望,却见周云德正跟民兵队长嘀咕什么,眼神还在往他这边飘。
这个大哥,硬是把自己这个兄弟当仇人了啊!亏自己还送过他们夫妻一只野兔呢!
当夜,后山传来民兵搜山的声音。
特种兵出身的周云谱及时溜走,可他设的捕兽夹却遭了殃,全被周云德带着的民兵搜走了!
林子里还贴满告示:严禁私猎,违者重罚!
伙食团成立了,刘玉梅不再为如何养活一家人发愁,每一顿,孩子们都被猪肉炖粉条、白米干饭、白面馍馍把肚子撑得滚圆。
可惜,好景不长。
到了青黄不接的五月,大食堂的馍馍越来越小。
最终,伙食团的吃食,变成了能照见人影的清汤寡水。
饿急了,周素英又开始带着弟妹挖野菜,这次连观音土都成了抢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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