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欢站在潘莉家门口，手里提着两盒上好的明前龙井——他知道潘莉爱喝茶，特意托人从杭州带的。
这是一栋独栋小院，位于市委家属区最安静的位置，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树，还未到花期，但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车，其中一辆黑色奥迪A6挂着市委的牌照，显然是市里某位领导的座驾。
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潘莉的丈夫，赵明远。赵明远是省发改委的巡视员，平时低调内敛，但圈内人都知道，他在省里的人脉极广。
"小吴来了？"赵明远笑着接过茶叶，"潘莉刚刚还在念叨你呢，快进来。"
潘莉看见吴欢一个人来，有些诧异地问道：“凯伦呢？她怎么没来？”
吴欢有些抱歉地说道：“她最近在准备参加一个大型的会议，忙得不可开交。”
“这丫头，改天我让她请我吃海鲜，一定要吃到她破产！”
潘莉笑眯眯地说道，眼神暖暖的。那神情，真是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弟弟还要亲。
客厅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吴欢一眼扫过去，心里微微一震——市委组织部长陈志强、市纪委书记周正、还有两位他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但从谈吐气质来看，至少是副厅级以上的干部。
陈志强和周正的出现，让吴欢意识到，一个抓组织，一个抓纪检，全都是潘莉的“圈内人”。
"小吴，来，坐我旁边。"
吴欢连忙走过去，恭敬地叫了声"潘姐"，又向在座的几位领导点头致意。
"这位就是临湖县的吴欢？"坐在沙发正中的男人开口，声音沉稳，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对，老周，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小吴。"潘莉笑着介绍，"吴欢，这是省委组织部的周伟副部长。"
吴欢心头一跳，立刻站起身："周部长好！"
周副部长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潘书记一直夸你，说你踏实肯干，是棵好苗子。今天一见，确实年轻有为。"
吴欢谦虚地笑了笑，心里却明白，潘莉这是在给他铺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过问，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饭桌上，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但话题却始终围绕着省里即将到来的班子调整。周副部长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潘书记啊，你去省委后，临湖县那边，得有个靠谱的人盯着。那个杨林，多少还是让我有些不放心。"
潘莉夹了块鱼肉放进吴欢碗里，淡淡道："小吴不错，就是资历还浅了点。"
周副部长笑了笑："资历可以熬，关键是人要可靠。"
吴欢低头吃饭，没敢插话，但心里已经掀起波澜——如果潘莉调走了，整个信州市的政治格局必然大变，而周副部长这句话，几乎是在暗示……
饭后，潘莉把吴欢叫到书房。
"刚才的话，听明白了？"她关上门，直接问道。
吴欢点头："潘姐是要我……"
"杨林蹦跶不了多久。"潘莉冷笑一声，"洪成森退二线，他背后就没人了。你在临湖县再忍半年，等时机成熟，我会安排你接任县长的位置。"
吴欢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如果能当上县长，那就是真正进入县里的核心决策层了！
"谢谢潘姐栽培！"
潘莉摆摆手："先别急着谢我。这半年，你得做两件事。"
"第一，把农林水利的工作做出亮点，让上面看到你的能力。"
"第二，"她顿了顿，眼神锐利，"离曹小牛之类的人远点。我知道，要做事必须有一帮人。但在选人的时候很有讲究。最重要的是看重一个人的人品。曹小牛品行不端，这种人对于我们来说，属于危险人物，迟早会被他带到沟里去的。你要坚持底线思维，保持自身干净，不贪不占。"
吴欢一怔："潘姐，他是不是……"
"有人想通过他给你下套。"潘莉冷笑，"杨林知道你是我的老部下，不敢明着动你，但暗地里……"
她没说完，但吴欢已经懂了。
"我明白了。"
潘莉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省里即将启动的'社会主义新农村试点县'实施计划，临湖县是革命老区，符合条件，你回去好好研究，争取拿下来。"
吴欢接过文件，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离开潘莉家时，夜色已深。吴欢刚走到车前，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吴县长，曹小牛手里有你的把柄，小心。"
吴欢瞳孔一缩，手指猛地攥紧手机。
——是谁在警告他？
吴欢盯着手机屏幕，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神经。
"吴县长，曹小牛手里有你的把柄，小心。"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信息，甚至连标点符号都透着冷冰冰的威胁感。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潘莉家的方向，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潘莉的身影在窗前晃动。
要不要回去告诉潘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潘莉刚刚才提醒他离曹小牛远点，现在如果贸然回去说自己可能已经被人盯上，只会显得他办事不牢靠。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钻进车里。
先查清楚这条短信是谁发的。
于是，吴欢拨打了市公安局局长刘金标的电话。
“老弟，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刘金标有些意外。
吴欢把发信息的手机号码告诉刘金标，说道：“刘局长，麻烦你了，利用一下你的技术力量查一查。我想知道这个发信息的人究竟是真心想提醒我，还是故意威胁我？”
刘金标爽朗地笑道：“我让郑行乐去查就行了。他会有办法的。”
吴欢：“越快越好。这些人太胆大了，简直是阴魂不散。我可不想成为某些人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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