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坐不住,在一旁手舞足蹈、咋咋呼呼地将宛城中各方势力如何厮杀混战的经过粗略讲了一遍,其间凶险处,听得刘备与关羽也是时而颔首沉思,时而面露惊异。
赵云在旁静听,这才恍然,原来张飞竟能在那般龙蛇混杂、危机四伏的境况下一直潜藏于暗处,洞悉全局而未被任何一方察觉!
这份敛息匿踪的本事,当真深不可测,令人心惊!
待张飞话音稍落,刘备转向赵云,目光温和中带着关切:
“听翼德提及,子龙此番前来青州,似乎并非只为相见,可是另有要事?”
赵云闻言,眼神不禁微微一黯,那深藏的郁色又浮上眉宇,他点了点头,声音略显低沉:
“不瞒玄德公,云此行确有一事相求。云曾与吕布交手,被其诡异内劲所伤,体内侵入一股阴寒黑气,久治不愈,备受困扰。听翼德兄言道,云长公身负浩然正气,或可解此沉疴,故特来求助。”
他将自己如何受伤、黑气如何侵蚀经脉、难以根除的苦楚简略道出。
刘备与关羽听罢,面色皆是一肃,神情凝重起来。
关羽那双半开半阖的丹凤眼骤然睁开,精光灼灼,紧紧锁住赵云,仿佛要看透他体内情形。
片刻,他沉声开口,声音浑厚如钟:
“子龙,伸腕来。”
赵云心头一紧,依言伸出右手手腕。
关羽探出两根手指,沉稳地搭在赵云的腕脉之上,随即双目微闭,神态肃穆。
刹那间,一股浑厚磅礴、温热如烘炉的气息自关羽指尖渡入,缓缓流淌进赵云冰冷的经脉之中。
这股气息纯正阳刚,沛然浩荡,仿若一道初升的朝阳,驱散阴霾。
赵云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盘踞体内、阴寒刺骨、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生机的黑气,在这股浩然正气面前,竟如残雪遇骄阳,开始惊恐地蠕动、退缩,甚至有丝丝缕缕被消融的迹象!
虽然过程缓慢,但这久违的、自内而外的舒畅暖意,已让赵云精神陡然一振,看到了痊愈的曙光。
过了半晌,关羽才缓缓收回手指,睁开那双神光湛然的丹凤眼,颌下美髯微微飘动。
“此气果然阴寒诡谲,霸道异常,确非寻常内伤。”
他看向赵云,目光中透出几分赞许之色,
“吕布之勇,天下皆知,子龙能与其力战,逼其使出这等手段,已是难能可贵。更难得的是,你竟能凭自身坚韧意志,将此邪气压制至今,未令其深入心脉,实属不易。”
“云长公!”
赵云闻言,心中燃起更强烈的希望,声音不禁急切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期盼,
“此伤…可有根治之法?”
关羽沉吟片刻,伸手捋了捋胸前长髯,随即微微颔首,神情肃然:
“此气虽极为顽固刁钻,幸而尚未侵蚀心脉根本。关某不才,愿以自身所修浩然之气,为你一试。或可将其缓缓逼出体外,再行炼化。”
他话锋一转,又道:
“只是,此过程绝非一蹴而就,恐需旷日持久,且逼出邪气之时,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需子龙有大毅力,全力配合方可。”
“有救便好!”
赵云听闻此言,只觉心头一块巨石轰然落地,狂喜之情溢于言表,当即起身,再次深深一揖,语气斩钉截铁:
“若能得云长公援手,除去此心腹大患,子龙纵万死亦不敢忘!区区皮肉筋骨之痛,何足挂齿!请云长公施为!”
“好!”
关羽见赵云意志坚定,眼中精光陡然一盛,赞许之意更浓。
“既如此,事不宜迟!”
他转向刘备和张飞,
“大哥,三弟,我需一处绝对清净之所,为子龙疗伤,期间切勿让人打扰。”
“二弟尽管放心施为!”
刘备立刻应道,脸上满是郑重之色,
“府中后院有间静室,最为雅致清幽,平日绝无人靠近,我这便带你们过去。”
当下,刘备亲自在前引路,将关羽和赵云带至后院一处独立的厢房。
静室内陈设简单,唯有一榻一几,果然清净异常。
关羽示意赵云在蒲团上盘膝坐好,凝神静气,收敛心神。
随后,关羽亦在赵云身后盘膝而坐,深吸一口气,双掌缓缓抬起,稳稳抵住赵云的后心要穴。
轰!
一股远胜方才探脉时百倍的浩然正气,如同决堤的江河,又似天降的熔岩,磅礴浩荡,纯阳至极,源源不断地涌入赵云体内!
刹那间,赵云只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烈日熔炉之中,周身经脉都似要被这股炽烈无匹的力量撑裂、焚化!
那潜藏的阴寒黑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灭顶威胁,立时发了疯般地狂暴反扑,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锥毒刺,在赵云的经脉内疯狂冲撞、撕咬、穿刺,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撕裂神魂般的剧痛!
赵云猝不及防,闷哼一声,牙关瞬间咬得咯咯作响,额角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转眼便浸透了背心衣衫,脸色更是苍白如纸,青筋根根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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