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主蚁后巢穴,蚁后巍然矗立如一座活着的琥珀丰碑。
半透明的腹部随着呼吸规律地舒张,折射出地底菌毯的磷光,仿佛体内流淌着熔化的黄金。
二十对哺育附肢对称排列如仪仗队,仍在渗出的营养液在关节处凝结成珍珠般的球体。
她的头颅几乎退化成王冠状的装饰物,复眼退化成的暗红色斑点如同远古壁画上的星图,而颚部化作了弧形权杖——那曾撕裂过99位挑战者的凶器,现在只用于轻轻触碰臣民头顶以示恩典。
每当她移动时,外骨骼摩擦发出的声响不是窸窣,而是类似神庙铜钟在菌丝帷帐里回荡的嗡鸣。
蚁后的复眼微弱地闪烁着看着马正经:"作为第一个反抗者...现在,也是最后一个希望。"他用颤抖的前肢触碰马正经的触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九层蚁塔上主蚁后巢的最高层——"塔蚁蚁后"。数百年前,最后一位真正的蚁后就将意识上传到了量子信息素网络中。她设计"狼蚁杀"筛选特殊蚂蚁,不是为了族群利益,而是为了寻找足够强大且有智慧的雄蚁……维持塔蚁家族系统的运转。
在远古的腐殖层深处,第一代塔蚁蚁后从朽木的裂隙中崛起,她的腹部尚未膨胀如后世般庞大,却已携带着筑造帝国的本能。她啃噬真菌,分泌出第一滴粘稠的奠基浆,在潮湿的黑暗中,工蚁们用颚与足垒起螺旋状的菌塔——那是家族的摇篮,亦是未来万千子民的圣殿。
起初,塔蚁不过是地底芸芸众生中的一支,直到它们掌握了“垂直征服”的法则。当其他蚁族在平面上扩张时,塔蚁向上筑巢,菌丝与唾液浇筑的高塔刺穿泥土,层叠的育室如王冠般盘旋上升。每一代蚁后都比前代更庞大,更迟缓,也更像一座活体的神龛,当然也需要征服更多的雄蚁——她们不再移动,而是成为塔的核心,雄蚁们围绕她旋转,如同围绕轴心的星辰。
然而,高度带来荣耀,也埋下毁灭。
雄蚁数量不断的激增导致塔内食物的短缺,蚂蚁们不得不以塔为食,加之外敌的侵袭、导致雄蚁们的叛乱……而蚁后被灌上“昏蚁”的称号!当菌塔的倒塌成为必然,蚁后和她那所谓的后宫男宠被埋葬在塔墟之下,那些所谓的新生的力量在旧有的废墟之上再次建立起新的政权,王国在辉煌与衰败间循环,但塔蚁王国里从来没有一只蚂蚁们想过改变。
它们的命运早已刻写在垂直的基因里:要么在崩塌中湮灭,要么在废墟上筑起更高更厚的塔。
如今,最新的菌塔已触及低垂的云层,而蚁后的复眼退化成两粒暗红的玛瑙,倒映着无数工蚁如血管般在塔身中奔忙。
“我知道,终有一日这塔会倒下——但倒下之前,它必须尝试改变一下王国的历史周期律。哪怕只有一次!”
"原来您注意到了塔蚁王国的弊端……"马正经恍然大悟,"那些雄性蚂蚁之间的斗争,只是为了平衡塔蚁王国的生存压力!"
“我设计的淘汰游戏,目前只有你和另外一只蚂蚁通过了。”蚁后淡淡说道。
“另一个是塔蚁老蚂蚁长老?”——蚁后点头:"我等了十年了,但我从未想过是一只异族蚂蚁进入主蚁后巢!"
马正经看向四周,发现墙壁上刻满了无数蚂蚁的名字——所有游戏的参与者,所有被系统消化的大脑。
"和我一起来的其它蚂蚁呢?"马正经问。
“和你一起参与游戏的那些”蚁后反问。“他们在最下面一层。”
“牢狱?他们并没有犯什么错,只是参与了一场游戏!”
“这不仅仅是一场游戏,这是一场跨越阶级最好的方式,只有输赢才能检验!”
蚁后的声音变得纤细:"当然,如果你想救他们……也可以……就是"
“怎样!”马正经问。
“成为塔蚁王国的王!”蚁后坚定地说。
“如果我不答应呢?”马正经缓缓说道。
蚁后将一段编码直接注入他的神经系统:马正经再次回到游戏室,但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生物机械融合体。光球悬浮在中央,周围环绕着无数蚂蚁的虚影——包括统帅、杰克、红蚂蚁、刘欣怡,被一一推向断头台。
"最终测试开始。"在你跟前有两颗按钮,红色代表你放弃成为塔蚁王国的王,你按下它,你的朋友们蚁头落地。在你右边是一个绿色的按钮,代表你同意蚁后的要求,成为塔蚁王国的王,你的朋友们获救,但你将成为下一个长老。
马正经突然明白了全部真相。
“你只有一分钟思考时间!”蚁后淡淡说。
当投影60秒的倒计时笼罩他的上方,马正经颤抖地触足在红绿两颗按钮前左右摆动!
【59…58…57…56…55……】
马正经试图保持镇静。可头脑里竟是一片空白。
【30…29…28…27…26……】
马正经额头的冷汗直冒,六条腿腿已经无法站立,他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脑海忽然漂浮过自己曾在一本书里读过的话:“一段基于蚂蚁社会最基本真理的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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