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经感觉自己在无尽的虚空中坠落,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永恒。他的六肢本能地蜷缩起来,外骨骼表面感知到空气中湿冷的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一小时——他的腹部首先接触到了某种光滑而坚硬的表面。
"砰——"
轻微的撞击声在密闭空间中回荡。马正经迅速翻身而起,复眼在黑暗中努力搜寻任何光源。他的触角高频振动着,捕捉空气中的化学信号。
"刘欣怡?"他低声呼唤,声音在奇异的空间中产生轻微的回音。
"我在这里。"不远处传来回应,伴随着外骨骼摩擦的窸窣声,"你没事吧?"
"暂时没事。"马正经朝声源方向移动,前肢碰到了刘欣怡的触角,"这是哪里?"
就在他们困惑之际,远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红光。那光源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却带着不祥的暗红色调。
随着他们的眼睛逐渐适应,更多相同的红色光点陆续亮起,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巨大空间的轮廓。
"这是..."刘欣怡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马正经的复眼瞳孔扩张到极限。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间中央,四周墙壁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凹槽,每个凹槽中都放置着一个透明培养舱。那些红色光源正是来自培养舱底部的指示灯。
"实验室..."刘欣怡喃喃道,"我们掉进了盘古气象站地下的主实验室。"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最近的一个培养舱。透过浑浊的培养液,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生物轮廓——那是一只蚂蚁,却有着异常发达的头部和类似人类四肢的附肢。
它的身体上插满了细小的导管,胸口位置有一个明显的红色光点,与沙盘上解剖图标记的位置完全一致。
"X-9..."刘欣怡突然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马正经转向她。
刘欣怡的外骨骼颜色变得更深:"蚁转人实验体X-9...这就是吕雷教授笔记中提到失败的那个实验。"
马正经的复眼扫过整个空间,现在他才注意到,不同培养舱中的生物畸形程度各不相同。有些还保持着基本蚂蚁形态,只是多了人类特征。
"他们想把蚂蚁变成人类?"马正经感到一阵恶寒沿着外骨骼蔓延。
"不完全是。"刘欣怡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他们想创造一种完美融合两种基因的生物...能够自由转换形态的新物种。"
马正经猛地转向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刘欣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向空间中央的一个控制台。那里有一个半球形装置,表面布满了微型按钮和显示屏幕。
她熟练地用前肢操作着,主屏幕上立即亮起了数十个监控画面。
"这些是..."马正经的复眼因震惊而闪烁。每个屏幕上显示着不同地区的蚂蚁族群活动——澳洲的采矿蚁、亚马逊的军蚁、地中海的奴隶蚁...甚至还有他们曾经待过的金字塔巢穴。
"全球监控系统。"刘欣怡的声音变得陌生而冰冷。
“还记得第一层的实验室吗?那里面的六大蚁族的蚁后标本都是你亲身经历过的!他们货真价实,马正经!”
“我不明白!你们这么做的原因。阿根廷蚁蚁后不是被你杀了吗?”
“没错,当你促成其它蚁族联盟和阿根廷蚁后抗争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的机会来了,可我们万万没想到,那个红蚂蚁竟有如此高的智慧!放眼整个蚂蚁界,她独一无二。”
"原来那沙盘上的踪迹是你透露给吕雷教授的。"马正经说。
"刘欣怡,你到底是谁?"
刘欣怡缓缓转身,她的复眼在红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血色:"我是X-7,人转蚁实验唯一成功的样本。"她的外骨骼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异常的组织,"而你,马正经,是X-8……或者说,是误入实验室的可怜虫。"
马正经的大脑仿佛被闪电击中,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意识。
"不...这不可能..."马正经的触角剧烈颤抖。
"三年前的那场爆炸不是意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导师吕教授策划好的实验,只为找出琥珀,消灭阿根廷蚁的扩张!"
刘欣怡继续说道,"而你自从加入蚂蚁世界,以人类的意识让蚂蚁们的意识产生思考,当蚁群们意识到第一次集体反抗,吕教授便得知了那将会产生可怕的结果。为此那天夜里,我便来到关押你们大牢,利用你找到琥珀,并摧毁它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返人类社会!"
"咔嗒"一声,刘欣怡缓缓拿着密封箱,交给马正经。马正经缓缓打开,里面只有三样物品: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以及一封火漆封缄的信件。
信封上用俊秀的笔迹写着:「致我的学生,X-7刘欣怡亲启。」
刘欣怡小心地拆开火漆,取出里面的信纸。给马正经,马正经看到纸张已经泛黄变脆,但字迹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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