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海面,在海底宫殿的天花板上投下摇曳的波纹。我轻手轻脚地起身,不想吵醒枕边人——相柳的四个脑袋还沉浸在睡梦中,均匀地呼吸着,剩下五个脑袋则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安静地看着我。
"早。"我低声说,俯身亲吻最靠近的那个额头。
五号脑袋蹭了蹭我的脸颊:"今天起这么早?"
"想给你梳头。"我拿起床头的玉梳,相柳的九个脑袋立刻默契地调整位置,让我能够到所有长发。
自从结婚后,为相柳梳头就成了我最喜欢的晨间仪式。那些银白色的发丝在我指间流淌,像一泓月光凝成的溪流。我小心地梳理着,突然——我的手指僵住了。
一缕刺眼的白发藏在那片银白中。
不是相柳平常那种带着珍珠光泽的银白,而是真正的、如同冬雪般的纯白。我的心脏猛地收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怎么了?"相柳察觉到我的异常,三个脑袋转过来看我。
我下意识地用手指遮住那缕白发:"没什么...打了个结而已。"
但相柳太了解我了。一号脑袋轻轻碰触我的手腕:"小夭,别藏了。我今早洗漱时就发现了。"
我松开手,那缕白发在晨光中刺眼地存在着。我的喉咙发紧:"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上个月。"相柳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很正常,九头妖活到五百岁左右就会开始出现白发。"
"五百岁..."我喃喃重复,手中的玉梳不自觉地握紧,"你现在..."
"五百二十一。"相柳平静地说,"按人类年龄换算,差不多是...三十五岁?"
我猛地抬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九个脑袋互相看了看,最后由最擅长解释的七号脑袋回答:"我们没觉得这是个问题。人类的头发也会变白,不是吗?"
"不一样!"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人类的白发只是衰老,但九头妖的白发意味着..."我哽住了,不敢说出那个词——妖力衰退。
相柳的九个脑袋突然同时凑近,形成一个温柔的包围圈。三号脑袋轻声道:"小夭,看着我。"
我抬起头,对上十八只眼睛——那些瞳孔依然如我们初见时一样璀璨,像是海底最明亮的珍珠。
"我答应过陪你白头,"相柳轻声说,"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白。"
这个玩笑让我又气又笑,一拳捶在他肩上:"笨蛋!谁要你这样陪!"
相柳趁机抓住我的手,九个头轮流亲吻我的指尖:"别担心,按这个速度,全部变白至少还要一百年。"
一百年。对人类而言是漫长的一生,对妖怪来说却只是弹指一挥间。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我要准备很多染发药水了。"
"千万别,"五号脑袋惊恐地说,"上次你给阿念试的绿色染发剂,她一个月没敢出门!"
我们笑作一团,但那缕白发就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早餐后,我借口去药圃,实则是翻找所有关于妖族寿命的古籍。相柳说他还有百年,但书中记载九头妖白发出现后,妖力会逐渐衰退,最多两百年就会...
"就会怎样?"
这个声音吓得我差点把竹简扔出去。转头一看,相柳的四个脑袋正从我肩膀后面探出来,好奇地看着我手中的《妖族寿数考》。
"偷看别人读书很不礼貌。"我合上竹简,试图掩饰上面的内容。
"偷看妻子为丈夫担忧却很甜蜜。"相柳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束海葵花,"别查了,那些古籍都是胡说。写《妖族寿数考》的作者连九头蛇和八爪鱼都分不清。"
我接过花,忍不住笑了:"真的?"
"真的,"相柳一本正经地点头,"他还说我们每年会蜕皮一次,建议用蛇皮做钱包可以招财。"
我被逗笑了,但心底的忧虑并未消散。当天下午,我在实验室秘密研制一种新药——不是染发剂,而是能延缓妖力衰退的配方。如果能将相柳的妖力维持在巅峰状态...
"小夭!"相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涂山明来了!"
我手一抖,试管里的液体突然变色,冒出一股粉红色的烟。等我冲出实验室时,相柳和涂山明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准确地说,是我的头发。
"干娘..."涂山明指着我的头顶,"你的头发变成彩虹了..."
我跑到水池边一看,差点尖叫——我的头发从上到下呈现出七种颜色,活像被人泼了颜料。
相柳的九个脑袋围着我转了一圈,最后由审美最好的六号脑袋评价:"其实...挺时尚的?"
"时尚个鬼!"我欲哭无泪,"这怎么见人啊!"
涂山明却兴奋地拍手:"好看!像故事里的彩虹仙子!"
相柳突然眼睛一亮:"等等,我有个主意。"
一刻钟后,我和相柳站在海底最高处的珊瑚礁上,他九个脑袋的白发被我失败的药水染成了九种不同颜色,在海水映照下宛如一道活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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