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省城,寒意如无形的触手,肆意蔓延。街边的银杏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枝桠被吹得吱呀作响,金黄的叶片仿佛脆弱的蝴蝶,纷纷扬扬飘落,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华丽的地毯。细碎的叶边沾满斑驳的雨渍,在沥青路面上晕染出深浅不一的金褐色,偶尔有车辆驶过,碾碎的叶片便裹挟着尘土,在风中打着旋儿,像是在诉说着深秋的寂寥。
省政府的会议室内,气氛却与这诗意的秋景截然不同,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中央空调嗡嗡运转,吐出的暖风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环形会议桌被擦拭得锃亮,倒映着头顶冷白的日光灯管,桌上摆放的矿泉水瓶整齐划一,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标签缓缓滑落,滴在会议材料上晕开小小的水痕,仿佛预示着这场会议的不平静。
王晓东坐在会议桌的一端,他目光紧锁着手中关于脱贫成果巩固的报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份文件承载着无数贫困家庭的希望,却也揭示出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报告中,一组组数据触目惊心:部分偏远山区的脱贫户返贫率有所上升,产业扶贫项目因资金短缺面临停滞,教育和医疗保障仍存在漏洞。王晓东的眉头越皱越紧,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扶贫干部们疲惫的声音,还有贫困群众那充满期待又略带焦虑的眼神。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股裹挟着银杏叶清香的冷风灌了进来,打断了王晓东的思绪。其他参会人员陆续走进来,他们的脚步声、座椅挪动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省扶贫办主任张建国率先打破沉默:“各位,咱们都看到数据了,返贫风险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有些地方产业刚有点起色,资金链断了,这不是前功尽弃吗?”
“资金问题确实是拦路虎。” 财政厅副厅长李婷推了推眼镜,翻开手中的账本,“可省级财政的盘子就这么大,教育、医疗、基建都在等着钱,能分给扶贫的增量有限。”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农业农村局局长陈强敲了敲桌子:“光砸钱不行!上次去青岩县,种的猕猴桃卖不出去,烂在地里,农户心寒得很。咱们得打通销售渠道,搞品牌化。” 他的提议引发一阵议论,有人点头,也有人面露难色。
王晓东听着众人的争论,脑海中不断梳理着问题的症结。他想起在调研时,一个脱贫户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说:“领导,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可娃娃生病又借了一屁股债。” 想到这儿,他清了清嗓子,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资金要争取,但更要把钱用在刀刃上。我建议成立专项小组,对返贫风险高的家庭建档跟踪,一户一策。产业方面,和电商平台合作,打造‘山货出乡’品牌。教育医疗这块,推行‘防贫保’,让群众病有所医、学有所教。”
“可落实起来难度不小。” 张建国皱着眉头,“基层人手本就紧张,再分人做专项,怕顾不过来。”
王晓东目光坚定:“我们可以发动社会力量,让志愿者、企业参与帮扶。各部门也要打破壁垒,数据共享,形成合力。”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银杏叶簌簌飘落,但会议室内,一场脱贫成果巩固的攻坚战已然吹响号角。
窗外,寒风依旧呼啸,银杏叶簌簌飘落,但会议室内,一场脱贫成果巩固的攻坚战已然吹响号角。
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王晓东便带着专项小组奔赴青岩县。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前行,车窗外是层层叠叠的山峦,枯黄的草木在风中摇曳,像极了那些尚未稳固的脱贫成果,脆弱又顽强。
青岩县的乡镇会议室里,气氛同样凝重。二十多位乡镇干部围坐在一起,桌上堆满了返贫监测台账。“王省长,” 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干部举起手中的表格,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们镇有三户因病返贫的,家里顶梁柱倒下后,光是医药费就压得喘不过气。‘防贫保’的申请流程太复杂,等批下来,农户已经借了不少高利贷。”
王晓东翻开监测台账,密密麻麻的记录刺痛着他的眼睛。他掏出手机,当场拨通省医保局局长的电话:“老周,‘防贫保’必须简化流程,开通绿色通道。我要看到三天内拿出方案,不能让群众被一纸文件挡在救命的门外!” 挂了电话,他转向众人:“从今天起,县里成立临时救助专班,遇到特殊情况先垫付资金,后续再补手续。”
产业帮扶的推进同样困难重重。在青岩县最大的猕猴桃种植基地,果农老陈蹲在堆满烂果的仓库里直抹眼泪:“王省长,电商平台根本看不上我们的小品牌,快递费比果子还贵,这可咋办?” 王晓东蹲下身,捡起一个表皮发皱的猕猴桃,仔细查看:“问题出在没有规模效应。咱们整合周边三个县的种植户,成立联合合作社,统一品控、统一包装。我来联系省物流集团,给咱们争取优惠的冷链运输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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