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工和曹少指挥阚老三把各色参展品入筐装担启程进城。钳工这回亲自出马,一来亲自比较自家新产品与大明行货的优劣,二来也想和女票一起走走看看古城风貌。苦于胶皮正在做的实验需要连续记录数据,不肯跟着去凑热闹。钳工向曹少讨计策,曹少只教了一句话便让胶皮丢下手头繁重的工作反拉着钳工踊跃前往。
哪句话?--“都传开了,今年的施州赶场巴适得板嗦。有武昌来的李记商行铺货20大类1100样南北货和南洋、西洋进口商品,可以淘到宝哩。”
南门外男女对唱此起彼伏热闹非凡。随着各色男女越聚越多,夷水沿岸数里变成个露天练歌房,各色曲调与各段唱词互相混杂,根本闹不清楚谁对着谁唱谁又在回应谁抛来的绣球。这个就算群交了,搞不好要乱点鸳鸯谱!曹少心存妒忌,心里说着怪话,他目睹着青年男女喜气洋洋地对歌,目睹着钳工胶皮手牵着手的幸福,谷子的身形笑貌就从他脑子里飘出来荡漾在眼前。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穿过美色与歌的海洋来到城门口却被拦住不让进,守门的军士说守备官有令,为尊重少数民族习俗、促进民族团结,自即日起赶场商贾自城北玄武门入城。
我靠!从北门进!那要绕城半圈走的还都是上坡路。
钳工卸下肩上的扁担挑子,向挡道的大兵行礼求情:“军爷,你看我等摸黑启程,挑着重物从梁山而来。长路无轻担,实在走不动啦。就让我等进去,军爷你菩萨心肠。”
“晓得你等是宋遗,又待怎地?你家义兄区区一个百户官又不是甚么通天的人物,今日你若千户郎舅我便放你入城。”军汉不吃这套,继续喷道:“这时候嫌担子重,为何不少挑些。此时嫌重,等下挣来银钱看你嫌不嫌重。似你这等爱财如命的走卒贩夫怎不被担子压死了。”
这位刻薄恶毒,对买卖人有严重的歧视和敌意。胶皮拉钳工的手,示意不必多说,这道鬼门关不可能过得去了。几人只得挑担上肩参观古代城垣。
进入城里时间还早,街市上人不多,李记千货公司的摊位也空着。找到自家的摊位后箩筐落地,钳工让胶皮躲远点不必抛头露面来练摊,自己坐在扁担上,将怀里的槟榔丢进嘴里大肆咀嚼。他受不了旱烟的呛味,宁可嚼槟榔。胶皮硬生生将槟榔从钳工嘴里抠出来,“不许吃,吃得牙齿都黑了。槟榔是牙齿杀手,吃不得的。”
农村娃胶皮打小做惯农活的,赤脚踩廨肥等事迹并不感人,对她而言只是回归本真重操旧业。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沪郊小镇顽固传习着中国传统美德,她不识字的老娘在她虚岁三岁起向她口述《神童诗》的精华部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后来,胶皮有了性别意识。妈妈老师再去找她的老师,一个90高龄的前清秀才帮忙圆场。这位与时俱进的遗老给加了句:‘时代新风尚,男女都一样’。在这个封闭的传统的鲁镇似的小镇上重农抑商思想很有市场,种田人看不起不好好种地在街上摆个小摊卖大饼油条收入颇丰者,管这些人叫二流子。二流子,顾名思义:二流者,下等人也。这就是当年的农村,当年的中国是个大农村。这就是现在的施州,现在的施州是个大农村。从当年到现在,从小镇到施州,胶皮不觉陌生,还颇能勾起些童年记忆。
女同志脸皮薄,这沿街叫卖的事还是不要参与了。好歹高知出身,做当街叫卖的小商小贩多丢人。钳工坚持让胶皮不用管摊子的事,前头右拐有个紫竹庵,紫竹庵里肯定有厕所而且尼姑庵里的厕所肯定干净!他能把胶皮追到手,不光是女方别无选择,对女方体贴入微也是个重大因素。
这几个围上来寻衅滋事的应该是卖自家山货的山民,穿着看不上眼的破衣烂衫,说着入不得耳的乡间土话。阚老三挺起胸膛与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对方嗓门变小,手上动作变大,刁民吵架吵不过阚老三改口角为角力。阚老三玩推手推不过他们,被三推两搡速速败下阵来。
“这些人气势汹汹的为哪个,你踩到他们脚啦。”
“乡巴佬说这个摊位是他们的,要我们让开。”
“这个摊位花钱买的。我们有衙门开的字据,你让他们看看不就行了。”
“项头领,他们也有此处摊位的官印字据。”
乌龙了!相信这场一女二嫁事件纯属政府部门工作差错。曹少以他在机关单位多年的工作经验预判,衙门处理此类事件的方法就一个拖字诀。两家现在去衙门裁决,等裁决下来,盖的应该是我大清的图章了。
那就私了喽!
川人尽显川军团王铭章死战藤县的男儿本色,揪住一人的衣领子骂道:“你娃小瘦子湖北佬敢跟我四川滴叫板,格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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