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位翘着兰花指擦汗,腰间蹀躞带上拴的波斯琉璃瓶叮当乱响——那是本该锁在光禄寺库房里的贡品。
"孙爷爷歇歇脚?"推车的圆脸太监谄笑着递上羊皮水囊,腥膻味里混着党参的苦,"这批黄松木可是照您的吩咐,拿青矾水泡足了三天三夜。"
被称为爷爷的太监不过三十出头,腕子上的蜜蜡串却比太后的凤镯还粗。
他屈指敲了敲车上蒙着油布的木料,掉落的渣滓在青砖地上滚成褐色的蚂蚁球:"榆木就是榆木,刷八百遍漆也成不了金丝楠。"
圆脸太监突然掀开第三辆车的苫布,露出底下真正的金丝楠料。
阳光照在木纹上,晃出的光晕活像叠在一起的铜钱印:"按例该送三百方,咱们实运二百七,文书上还按三百方记..."
话没说完就被孙太监踹了个趔趄:"作死的猢狲!当差三年还学不会'虚三实五'的规矩?"
他翘着尾指翻开账簿,墨迹未干的"楠木三百方"旁粘着片风干的熊掌皮。
料场东头突然传来木匠的咒骂。两个川蜀口音的匠人正围着新运到的柏木料转圈,年轻的那个捏着刨花直哆嗦:"这纹路歪得比蜀道还邪乎,给猪圈当顶梁都嫌寒碜!"
管库的老宦官从藤椅上弹起来,怀里的狸花猫惊得蹿上房梁。
他扫了眼木料上的火漆印,喉结上下滚动三回,终于掏出串钥匙:"西三库还剩几方鸡翅木,就当给二位师傅赔个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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