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左肩像是被烧红的铁犁反复犁过,每根神经都在尖叫。
他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撞在石壁上,混着陈小虎战术斧劈砍时金属震颤的嗡鸣,苏九撕胶布的刺啦声——她应该正用急救包给他止血。
"夜哥?
夜哥你醒醒!"陈小虎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脸颊上,力道大得能掀翻一头牛。
林夜的睫毛颤了颤,血腥味突然涌进鼻腔——是杨灵视者又咬了舌尖,温热的血珠顺着他后颈的灵穴渗进去,像一根细针扎进混沌的意识里。
"别...别浪费灵力。"林夜哑着嗓子,左手摸索着抓住苏九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在抖,急救包的纱布蹭过他伤口时,疼得他脊椎都绷直了。"幻影...幻影是怨气凝的,砍不碎。"
"那也得砍!"陈小虎的战术斧又劈中什么东西,闷响里混着类似破布撕裂的尖啸,"杨哥说这些玩意儿是冲夜哥来的,不把它们全砍成渣,它们能缠到咱们油尽灯枯!"
油尽灯枯。
林夜在心里重复这四个字,喉间泛起苦涩。
他能听见陈二阶灵视者急促的喘息,那孩子才二阶,灵力本就薄弱,现在正把最后一丝力气渡进他灵穴,连站都站不稳,全靠贴着石壁硬撑。
苏九的白大褂前襟全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方才那青面鬼挥刀时,她扑过来替他挡过一击。
"都退。"林夜突然撑起上半身,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苏九想扶他,被他甩开了手。
血玉在腕间烫得惊人,烫得皮肤发红,那是阴阳眼在反噬。
可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停尸房,那个被活尸啃断脖子的小女孩,她妈妈跪在地上抓着他裤脚哭,说"林队长,我闺女才七岁,她没招谁没惹谁"。
还有二十年前的档案袋,泛黄的照片里,邪教祭坛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他是那个祭坛上被抱走的婴儿,是邪教首领的儿子。
他的使命不是当什么英雄,是要亲手掐灭那些想把活人当祭品的鬼东西。
"夜哥?"苏九的声音带着鼻音,"你要干什么?"
林夜闭了闭眼。
他能感觉到血玉的热度顺着血管往眼睛里钻,像两把烧红的铁锥在眼球后搅动。
这是阴阳眼强行开启的征兆,上回这么用,他在床上躺了三天,视力直接从1.2降到0.5。
可现在——他摸了摸腰间的警棍,符水在棍身流转,泛着暗金的光。
"撑住。"他对苏九说,又转向陈小虎,"虎子,等会儿我喊'劈',你就往我指的地方劈。
杨哥、陈二阶,把剩下的灵力全给我,别留。"
杨灵视者咬着牙点头,陈二阶抹了把脸上的汗,颤巍巍地又按上他后颈。
林夜深吸一口气,任由那两股灵力顺着灵穴涌进来,像两团火在体内烧。
血玉的热度突然暴涨,他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疼得他差点叫出声——阴阳眼开了。
这一次,黑暗没有笼罩视野。
他看见的世界像被泼了层血雾,所有幻影都显了原形:青面鬼的砍刀上缠着婴儿的头发,背后飘着七八个半透明的影子,都是被它害死的人;左边那堆蠕动的黑影里,有根锈迹斑斑的锁链,链头扎在一具孕妇的尸体上,她的肚子被剖开,胎儿的魂魄还黏在她腰间。
"弱点在锁魂物。"林夜的声音突然清亮,像换了个人。
他抬手指向青面鬼的砍刀,"虎子,劈那刀!
杨哥,用你的灵视术照锁链!"
陈小虎吼了一嗓子,战术斧带起风声劈下去。
青面鬼举刀格挡,金属碰撞的脆响里,婴儿头发突然燃起幽蓝的火——是杨灵视者的灵视术,他咬破的舌尖还在滴血,血珠在空中凝成咒文,精准地缠上锁链。
"陈二阶!"林夜又喊,"震灵术!"
陈二阶踉跄着上前,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光痕。
那堆黑影突然剧烈震颤,孕妇的魂魄发出尖啸,锁链"咔"地断成两截。
黑影像被扎破的气球,"噗"地散成青烟。
青面鬼的砍刀被劈出缺口,婴儿头发烧得只剩灰烬,它的身形瞬间虚了大半。
"苏九!"林夜转身,"你的镇魂钉!"
苏九早把镇魂钉攥在手里,银钉在血雾里泛着冷光。
她对准青面鬼的心口掷出,钉子穿透幻影的瞬间,那东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最后一具幻影还没反应过来,林夜的警棍已经砸了过去。
符水的金光裹住棍身,像根燃烧的铁棍捅进幻影核心——那是块染血的玉佩,邪教祭祀用的法器。
玉佩碎裂的刹那,所有幻影同时消散,遗迹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呼——"陈小虎扶着战术斧喘气,额头的汗滴在地上,"夜哥,你这眼睛...不会瞎吧?"
林夜没回答。
他能感觉到眼球在发烫,视力边缘泛着模糊的重影,但至少还能看清队友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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