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坍塌的轰鸣声中,萧珩的掌心死死抵住断龙石。
沈惜棠的银簪卡在机关齿缝间,簪尾螭首已被压得变形。她盯着石缝外逐渐逼近的东厂番子,忽然将螭吻印按进萧珩染血的夔龙纹:"出去后,到孝陵卫东南角柏树下......"
"要走一起走!"萧珩反手扣住她腕骨,绣春刀残柄插入石缝。刀刃与断龙石摩擦迸出火星,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竟是历代锦衣卫指挥使临终所书的《罪己疏》!
沈惜棠突然发力将他推出裂隙。最后一刻,萧珩看见她撕开衣襟,心口龙纹化作金线缠住追兵,而地宫深处传来建文帝玉磬的余音——"朕以残躯镇龙脉四百年,终见破局之日"。
孝陵卫的柏树淌着松脂,像极了沈沧溟炼丹炉里的琥珀膏。
萧珩用绣春刀挖开树根时,土中涌出腥臭黑水。木匣露出角的瞬间,他颈后夔龙纹突然灼痛——匣面赫然烙着沈氏家徽,锁孔正是螭吻印形状!
匣中绢帛被血浸成褐色,字迹却是两种笔墨。上半段是沈沧溟绝笔:"永乐七年,臣以七星换命术救回太孙朱瞻基,然其魂魄已与锁龙人血脉相融......";下半段墨迹簇新,竟是沈惜棠的簪花小楷:"萧远山乃建文旧臣,偷换婴孩时在其子背后刺入夔龙钉......"
树影忽然晃动。邵元节的道袍扫过残碑,手中拂尘缠着七根浸毒的锁龙钉:"千户大人可知,你背后这根钉,本该钉在应天府钟山之巅?"
萧珩的绣春刀劈空时,才惊觉内力滞涩。背后夔龙纹如活物蠕动,第三根肋骨处传来钻心剧痛——那里埋着枚三寸长的青铜钉,钉头刻着"洪武三十五年"!
"当年沈沧溟为保建文血脉,将七根锁龙钉分别刺入......"邵元节的拂尘缠上他脖颈,"......七个时辰出生的锦衣卫遗孤体内。"
萧珩在窒息中挥刀斩断拂尘。刀锋割破道袍的刹那,他看见邵元节腰间挂着块玉牌——竟是嘉靖帝幼年佩戴过的长命锁!
"原来是你!"萧珩咳出血沫,"当年怂恿陛下炼丹的妖道......"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孝陵卫所有石像生突然转向,麒麟目中的夜明珠迸裂,照出地下纵横交错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拴着具刻七星纹的棺椁!
沈惜棠从血泊中爬起时,正躺在具水晶棺上。
地宫废墟下竟藏着更大的墓室,七具棺椁按北斗方位排列。她抚过棺盖上的凹痕,指尖传来刺痛——这些凹痕与螭吻印上的纹路完全契合!
"沈姑娘可知,为何七星引魂案要杀七个纯阴女子?"
邵元节的声音自墓顶传来。萧珩被铁链悬在贪狼星位,背后锁龙钉已拔出三寸,黑血顺着脊柱浸透飞鱼服。
沈惜棠的银簪指向破军星位棺椁:"因为你们要用至阴之血,养至阳的帝王魄!"她突然掀开最近那具棺盖,"就像这些棺中的......"
棺内景象让她喉头一紧——穿着各朝服饰的帝王尸身整齐排列,从建文帝到正德帝,每具尸身心口都钉着青铜钉!
"错了。"邵元节大笑,"这些都是赝品,真正的龙魄在......
萧珩的锁龙钉突然离体飞出。黑血凝成条赤蛇,直扑沈惜棠手中的螭吻印!
螭吻印迸发的金光中,沈惜棠看见父亲最后的幻象。
沈沧溟的虚影正在观星台上刻录《璇玑谱》,而襁褓中的自己被放入七星灯阵。阵眼处躺着个气息微弱的婴孩——那孩后已有夔龙纹雏形!
"锁龙人血脉与紫微星命,本是一体双生。"虚影忽然转头,原本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他的眼神深邃而温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沈惜棠心中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凝视着虚影,仿佛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岁月的沧桑和命运的轨迹。
就在这时,虚影轻声说道:"棠儿,螭吻印要这样用……"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温暖,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惜棠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将螭吻印拍进自己的心口。就在螭吻印与她的心脏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洪流般涌入她的身体,她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
随着螭吻印的嵌入,沈惜棠胸口的龙纹疤痕突然裂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中喷涌而出。与此同时,七具棺椁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同时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棺盖缓缓打开。
刹那间,历代帝王的青铜钉如流星般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地朝着沈惜棠射去!
邵元节见状,惊骇欲绝,他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就在他绝望之际,萧珩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的断刀如同闪电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邵元节的脚踝。
邵元节惨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前扑倒。而那七颗青铜钉,却在这一瞬间准确无误地钉入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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