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腾冲县城,段云生踏着湿滑的青石板路,向城西的老茶馆走去。昨夜那个叫白竹的神秘女子临走前,在他手心塞了一张字条:"明日卯时,霁虹茶馆,知你父死因者。"
父亲留下的银盒和照片被他贴身收着,那把黄铜钥匙则用红绳挂在脖子上,藏在衣襟里。钥匙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段家的秘密就藏在这座边城的某个角落。
霁虹茶馆是家老字号,门脸不大,黑漆招牌上的金字已经斑驳。段云生撩开蓝布门帘,扑面而来的是普洱熟茶特有的陈香。堂内光线昏暗,只有两三桌客人低声交谈。
"段少爷,这边请。"一个跑堂的小伙计引着他穿过前堂,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雅室。
推开门,段云生愣住了。雅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昨夜的白竹,依旧一身黑衣;另一个是位六十出头的老者,满脸风霜,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位是赵铁山,当年'顺丰马帮'的头领。"白竹介绍道,声音比昨夜柔和了些,"也是...我父亲。"
段云生警惕地没有入座:"顺丰马帮?就是十八年前在怒江峡谷全军覆没的那支?"
赵铁山独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全军覆没?呵呵,小少爷,你祖父是这么告诉你的?"他端起粗瓷茶碗喝了一口,"事实上,我们中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段云生心跳加速。照片背面祖父写着"唯余我一人",而赵铁山却说有三人生还。谁在说谎?
"坐下吧,段少爷。"白竹指了指空位,"你父亲的死,和十八年前的事有关。而这一切,都要从'血茶'说起。"
段云生终于坐下,从怀中取出父亲留下的照片推向对面:"这上面的红树,就是血茶树?"
赵铁山看到照片,独眼瞳孔骤然收缩。他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抚过照片上那棵怪树:"就是它...这该死的妖树!"他突然抬头,"你祖父没告诉你,当年是他提议去采那树的叶子?"
"不可能!"段云生脱口而出,"段家世代茶商,怎会碰这种邪物?"
"茶商?"赵铁山冷笑,"你祖父没告诉你,段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白竹按住父亲的手臂,转向段云生:"血茶树生长在怒江一处隐秘峡谷,当地人视为禁地。十八年前,你祖父找到我父亲,说发现了一种珍稀茶树,制成茶可卖天价..."
"我们十二个人跟着他进了峡谷。"赵铁山接话,声音沙哑,"找到那棵树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树皮像剥了皮的人肉,叶子红得发黑。但你祖父坚持要采,说是什么'百年难遇的商机'。"
段云生后背渗出冷汗。祖父在他记忆中是个严肃正直的老人,怎会做出这种事?
"采叶后的第三天,怪事就开始了。"赵铁山解开衣领,露出颈部一道可怕的疤痕,"先是老李,半夜爬起来说自己看见满屋子血,用刀划开了自己的喉咙...接着是小六子,硬说有人要杀他,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雅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茶炉上水壶发出轻微的嘶鸣。
"七天内,九个人以各种方式自尽。"赵铁山闭上独眼,"我、你祖父和白竹的娘活了下来,因为我们没喝那茶——你祖父是知道内情不敢喝,我和白竹娘是因为负责看守货物,没来得及喝。"
段云生喉咙发紧:"那我父亲...?"
"你父亲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事,一个月前找到我。"赵铁山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包,展开后是几片干枯的红叶,"他说在腾冲茶市发现了'血茶',怀疑有人要重启这勾当。"
段云生认出来了,这正是父亲那批"血茶"中的叶片。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所以父亲是...?"
"被灭口。"白竹干脆地说,"你父亲查到这批血茶的来源是英国人的实验室,他们似乎找到了方法减弱血茶的毒性,只保留致幻效果。"
"英国人?"段云生想起马德彪提到的霍华德,"那个植物学家?"
赵铁山点头:"霍华德表面是学者,实则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探子,专门在云南搜集稀有植物样本。他和当地军阀赵金虎勾结,想在滇西大规模种植血茶,制成毒品销往东南亚。"
段云生脑中闪过父亲尸体上那些诡异的红纹。如果血茶真能让人产生幻觉自残,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但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为什么现在?为什么是我父亲?"
白竹和赵铁山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是白竹开口:"因为血茶树百年一开花,今年正是花期。而花开时的汁液...据说能让人看见'鬼神之事'。"
段云生突然明白了父亲纸条上"茶非茶,血非血"的意思。这不是普通的茶叶生意,而是涉及超自然力量的禁忌之物!
"我们需要你帮忙找到血茶树。"赵铁山向前倾身,"你祖父当年在树干上刻了地图,只有段家血脉才能——"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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