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引来了段府上下所有人。韦景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井边,蹲下身探了探丫鬟的颈动脉,然后对赶来的程佩兰摇了摇头。
"已经死了。"他低声说,目光却落在死者紧握的右手上。那只手死死攥着,指节都泛了白,隐约可见一抹绿色从指缝间透出。
程佩兰已经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掰开死者的手指。又是一块玉蝉碎片,比书房发现的那块更小,但同样翠绿诡异,断裂处的痕迹显示它原本属于同一只玉蝉。
"这是...小翠?"段明远挤到人群前面,脸色比早晨更加苍白,"她...她怎么会..."
韦景云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挡住众人视线,给程佩兰创造检查空间:"段少爷认识这位姑娘?"
"是我院里的粗使丫鬟,今早还给我送过茶。"段明远的声音发颤,目光游移不定,"她平时胆小得很,连井边都不敢靠近,怎么会..."
程佩兰快速检查了尸体:"颈骨折断,应该是高处坠落致死。手臂和面部有轻微擦伤,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她抬头看向井台旁的槐树,"可能是从那里摔下来的。"
韦景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棵老槐树枝丫伸展,有几根粗枝恰好伸到井台上方,离地约有三丈高。若是从那里摔下来,确实足以致命。但他的目光很快被树干上的一道痕迹吸引——离地约一人高的位置,树皮上有几道新鲜的刮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不是意外。"韦景云轻声对程佩兰说,同时指向那些刮痕,"有人逼她上树,或者...在树上追她。"
程佩兰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她转向人群:"请大家退后,保护现场。段少爷,请派人去通知警署。"
段明远连连点头,挥手示意管家阿福去办。阿福匆匆离去时,韦景云注意到他的裤脚和布鞋上沾着新鲜的泥土和草屑,像是刚从野外回来。
人群被劝离后,韦景云和程佩兰得以更仔细地检查现场。小翠的尸体仰躺在井台边,左脚上的布鞋不见了,露出满是老茧的脚掌。她的右手紧握过玉蝉,左手却奇怪地摊开着,掌心向上,像是在展示什么。
"看这里。"程佩兰指向死者左手掌心的一道浅浅划痕,"新伤,可能是挣扎时留下的。"
韦景云俯身细看,发现那道划痕形状奇怪,不是普通的直线或曲线,而是一个小小的弧形,像是字母"C"的形状。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带——那里挂着一串钥匙,其中有一把老旧的铜钥匙,齿槽正好是这种弧形。
"不是挣扎造成的。"他沉声道,"是讯息。她在死前想告诉我们什么。"
程佩兰皱眉:"一个字母C?能代表什么?"
韦景云没有立即回答。他绕着井台走了一圈,突然在井沿内侧发现了几道新鲜的抓痕,像是有人曾死死抓住这里。他探头望向井中,幽深的井水映出他模糊的倒影。
"程医生,"他回头道,"你说小翠是从树上摔下来的?"
程佩兰点头:"根据伤势判断,应该是。"
"那为什么井沿有抓痕?"韦景云指向那些痕迹,"除非..."
"除非她先被抓到井边,挣扎逃脱后爬上了树,又被追上去..."程佩兰接上他的思路,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韦景云直起身,环顾四周。段府的后院不大,除了这口古井和槐树,还有几间下人住的矮房和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棚子。院墙高约两丈,上面爬满了青藤,看不出有人翻越的痕迹。
"凶手可能还在府里。"他低声道。
程佩兰刚要回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警署的周巡官带着两个手下匆匆赶到,看到现场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又是你,韦景云。"周巡官撇了撇嘴,"每次命案现场都能看到你。"
韦景云微笑拱手:"周巡官,好久不见。这位是省城来的程法医,我们恰好一起发现了尸体。"
周巡官狐疑地看了看程佩兰,显然对她的身份和装束感到不适,但还是点了点头:"省城来的?难怪穿得怪模怪样。"他转向尸体,"怎么回事?又一个摔死的?"
程佩兰强忍不快,简要汇报了发现。周巡官听完,不耐烦地挥挥手:"意外死亡,记录在案就行了。丫鬟胆小,看见老爷死了受惊吓,爬树摔下来,有什么好查的?"
韦景云上前一步:"周巡官,树上有打斗痕迹,死者手中还握有这个。"他出示那块玉蝉碎片,"与段老爷书房发现的属于同一物件。两起死亡恐怕有关联。"
周巡官看到玉蝉,脸色突然变了。他后退半步,在胸前画了个奇怪的手势:"山神的诅咒...二十年前的事又要重演了吗?"他猛地摇头,"不,这案子我不接。你们爱查就查,别扯上警署!"说完竟转身就走,两个手下面面相觑,也跟着离开了。
程佩兰目瞪口呆:"这...这就是你们雾隐镇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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