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低沉的引擎轰鸣声刺破黑夜。陆川驾驶着机车缓缓行驶在坑洼颠簸的渣土路上,车灯在跳跃了十数分钟,终于停在了一处老旧维修站中。
维修站原本生锈的铁栅栏门已经不知去向,只余下两截斑驳的水泥门柱,像两个佝偻的老兵在夜色中默默伫立。二层小楼的外墙漆面剥落殆尽,裸露的岩石堆砌墙体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通往二楼的金属扶梯锈迹斑斑,红褐色锈蚀如同干涸的血迹,在车灯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目。夜风掠过时,楼梯发出细微的呻吟,仿佛在诉说无人问津的孤寂。
"终于回来了。"
他望着院子里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嘴角牵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里是一处老矿场街区边缘的废弃维修站,几个月前他从一个抠门的老矿工手里租下这处小楼的二楼。那老头之所以愿意以近乎施舍的价格出租给陆川,除了这里位置偏僻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陆川并不会常住在这里,因为他每月都会去荒野一到两趟。
一楼褪色的窗帘后透出一线昏黄的光亮,在布满灰尘的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光晕。
陆川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那个吝啬的老家伙还没睡下。
肩上昏迷的少年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温热的鼻息拂过陆川的颈侧。他下意识地托了托少年下滑的身体,迈步向一楼房门走去。既然回来了,陆川准备跟自己这个房东兼邻居打个招呼。
就在他抬手准备叩门的瞬间——
"啪。"
屋内的灯光骤然熄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最后一丝光亮。
"……老东西。"陆川的指节悬在半空,最终转为一声冷笑。
二楼走廊的角落里,陆川从走廊围挡与墙壁连接处的缝隙里摸索出房门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门轴发出干涩的呻吟,房门推开的瞬间,凝滞的空气裹挟着尘埃扑面而来。月光像一把银白的匕首,从窗帘缝隙斜插进来,将房间剖成明暗两半。
墙边,那张棕色的老旧沙发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散发着淡淡的霉味。茶几上的玻璃杯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处,杯底残留的水渍早已干涸,在杯壁上留下一圈淡淡的印记。
陆川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顶灯闪烁两下,最终只亮起一半的灯泡,将他的影子斜斜地拉长在墙上。墙角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一只灰褐色的小老鼠惊慌地窜过地板,细长的尾巴在月光下一闪而过,转眼就消失在墙角的裂缝中。
陆川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放倒在沙发上,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流浪汉"。少年凌乱的碎发如同枯草般支棱着,一道擦伤划痕从头顶延伸到前额,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痂。
作为在部队历练多年的老兵,陆川对基础医疗检查驾轻就熟。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从少年纤细的脖颈开始,沿着锁骨缓缓下移,即便是隔着衣服,指腹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少年到凸起的肋骨轮廓——这副身躯单薄得仿佛一具蒙着皮的骨架。
陆川的检查非常仔细,所幸上半身检查完,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的损伤,这让陆川不由长舒一口气。而直到检查到腰跨与双腿之时,陆川的动作突然僵住了。他双手的指尖触从少年双腿中间掠过,那空荡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如同被毒蝎狠狠蜇了一口。他猛地弹起身子,军靴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整个人像触电般后退了两步。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沙发上的少年,此刻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虽然沾满尘土却格外秀气的下颌线条,被宽大外套掩盖的纤细腰肢,还有方才检查时触到的异常柔软的肌肤。
此刻,他才意识道,这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少年居然是个女孩。
意识到对方的真实身份后,陆川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瞬,但他还完成了最后的检查。女孩的身体除了过分消瘦外,倒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势,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些。
陆川转身走向床边,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片刻,从里面摸出几盒药——那是他之前受伤时从“家”里带来的,效果并不理想,吃了些便被他随手丢在这里。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随手拿了个杯子,将药片碾碎成细末,兑水搅匀,随后小心地托起女孩的后颈,让她缓缓咽下药液。确认她喝完后,他收回手,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卧室。
不久后,淅淅沥沥的水声便从房间里响了起来,冰凉刺骨的水并没有让陆川感到不适。陆川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随后重新整理床铺,躺了下去。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闭了闭眼,很快便被睡意吞没,只留下窗外偶尔的风声,和客厅里女孩微弱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交织。
而就在陆川熄灯熟睡之后,一个鬼祟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维修站的院子里。
那身影站在陆川高大威猛的机车旁仔细打量着这台钢铁巨兽,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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