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夜市收摊的梆子敲了七下。陈峰蹲在摊位前,用破布擦着星陨锅沿的汤渍,煤炉里的余火早灭了,锅底还留着层焦黄色的汤痂。风裹着夜市尽头的油腥气吹过来,把他额前的碎发掀得乱颤。
"叮铃——"
铜铃铛响得脆,陈峰抬头,见吴伯正晃着手里的铜铃站在摊位边。老头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矮胖的身子压得木凳吱呀响,左手少了两根手指的手背,还沾着星能灯烧过的黑灰。
"这月的管理费。"吴伯从怀里摸出个粗陶碗,往桌上一扣,碗底压着三枚泛白的星核。陈峰刚要去拿,吴伯的短粗手指突然敲了敲桌沿,指节撞在木头上,"咚"的一声。
"最近外区总晃悠些生面孔。"吴伯压低嗓门,眼角的皱纹挤成团,"白毛巾裹着伤,左胳膊总往怀里揣——莫不是揣着星捕的腰牌?"
陈峰的手顿在半空。前两日收摊时,他确实见过两个穿青布短打的汉子,蹲在街对面的糖画摊前,眼睛却总往他的牛杂锅上飘。
"知道了。"他把星核推回陶碗,"您多操心。"
吴伯没接碗,突然竖起耳朵。夜市东头传来梆子声,是收摊的最后一遍。他抓起陶碗起身,蓝布衫下摆扫过陈峰的星陨锅,"记着,汤里星能别放太足。"话音未落,人已经融进了渐暗的夜色里。
陈峰刚要收拾煤炉,背后来了道影子。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灶上的星能灯忽明忽暗——灰衣斗笠,左眼刀疤从眉骨直贯到下颌,腰间那柄锈铁剑,剑柄上"星卫"二字的刻痕,在灯影里泛着冷光。
"李叔。"陈峰脱口而出。这是他第三次见李守真,前两次都是半夜,这人像片影子似的,往巷口一站,就把来砸摊的小混混吓退了。
李守真没说话,伸手从怀里摸出半片锈铁。铁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利器生生劈断的,表面的锈迹剥落处,露出深灰色的金属质地。陈峰刚接过来,指尖就被烫了一下——那锈铁竟带着股温温的热,像块捂在胸口的老玉。
"你爹留下的。"李守真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铁,"十年前他走时,塞我手里的。"
陈峰屏住呼吸。铁片背面的刻痕被锈迹糊住了,他用拇指蹭了蹭,"星卫"两个字慢慢显出来,笔画里竟渗出星星点点的光,淡青色,和那日撞碎摊位下黑铁时,溅出来的星辉一个颜色。
"这......"他喉咙发紧。母亲曾说过,父亲走时只留了口破铁锅,可这半片锈铁,分明和那口星陨锅有说不出的关联——前日他擦锅时,发现锅底有处凹痕,形状正和这片铁片的断口对得上。
"星卫。"李守真的目光扫过铁片上的刻字,"万年前守星门的,就是这两个字。"他伸手碰了碰陈峰怀里的星陨锅,"你激活的那口锅,是星卫的'星陨炉',专化天地星能的。"
陈峰的手攥紧了铁片。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冬夜里,父亲蹲在灶前熬汤,锅沿的北斗纹泛着光,他趴在桌沿看,父亲用沾着牛骨汤的手指点他额头,"小峰,这锅是咱们陈家的命。"那时他不懂,只觉得锅里的汤香得紧。
"你爹走前说,"李守真的声音更低了,"若有一日星陨炉显了光,就把这铁片给你。"他的目光掠过陈峰左眉骨的浅疤——那是七岁时,他替母亲搬煤渣砸的,"他还说,你像他,倔。"
夜市的星能灯次第熄灭,最后一盏在街尾晃了晃,灭了。陈峰借着月光看铁片,"星卫"二字的刻痕里,星辉更亮了,像撒了把碎星子。他摸了摸怀里的星陨锅,锅底的凹痕正在发烫,仿佛在应和这片锈铁。
"李叔。"他抬头,"我爹......是星卫?"
李守真没答话,转身往巷口走。灰衣被风吹得鼓起,腰间的锈铁剑撞在砖墙上,"当啷"一声。走了十步,他突然停住,侧过半边脸:"明晚子时,老地方。"
陈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看手里的铁片。星辉从刻痕里渗出来,落在他手背上,像父亲从前熬汤时,滴在他手背上的热汤——烫,但暖。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陈峰把铁片揣进怀里,伸手摸了摸星陨锅的锅底。凹痕还在发烫,和铁片的温度叠在一起,顺着他的掌心,往心里钻。
母亲的咳嗽声突然从巷口传来,细细的,像片落在汤里的葱花。陈峰扛起星陨锅,往家走。月光照在他怀里,铁片的星辉透过布衫渗出来,在地上投下个淡青色的影子,像口小锅,又像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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