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的梆子声散在风里,陈峰醒时天刚泛青。他摸黑添了把煤,星陨锅"滋啦"响着,浮起层油花。母亲还睡着,被角压得平展展的,像片落稳的云。
"峰子。"院外传来叩门声,清凌凌的,像冰珠子撞瓦。
陈峰掀开门帘,见苏清雪立在晨光里。月白武服沾着晨露,寒星剑穗子垂着,水珠顺着红绳滚到靴尖。她手里攥块青铜令牌,刻着"苏"字,边沿泛着旧铜的暖光。
"跟我去食武阁。"她抬了抬下巴,"看看你们熬汤的,和我们食武的,有啥不同。"
陈峰擦了擦手,把星陨锅的火压小。陶碗还在腰间,老乞丐的银汤晃了晃,凉丝丝贴着肚皮。他锁好门,跟着苏清雪往市中心走。
青河的早市刚开,卖豆汁的挑子腾着热气,卖星草的阿婆举着绿苗苗吆喝。朱漆牌楼立在十字街口,雕着云纹,被晨雾浸得发暗。两个守卫叉着腰,见苏清雪手里的令牌,忙哈腰让路。
"这牌是家主给的。"苏清雪摸了摸牌面,"上月我跟他吵,说食武阁该多看看市井。他烦了,丢了块牌过来。"
陈峰没接话,盯着牌上的刻痕。纹路细得像头发丝,绕着"苏"字转,和父亲笔记里画的星阵有点像——他前晚翻笔记时,看到过类似的旋儿。
进了食武阁,一股子药香撞过来。正厅摆着九口铜鼎,最小的也比人高,鼎口腾着白蒙蒙的雾,里面浮着星草、火鳞鱼,咕嘟咕嘟翻泡。墙上刻满纹路,这儿一道那儿一道,像把星星钉在砖上。
陈峰袖中一热。他捏了捏袖子,《星阵》残卷在里面发烫,像块捂久的火炭。残卷是父亲留下的,边角磨得毛糙,昨天夜里他翻到"聚星锁灵阵"那页,墨迹都晕开了。
"这是星材。"苏清雪指了指铜鼎,"我们用百年星草,根须里浸着星能。你熬汤用的牛杂,可没这讲究。"
陈峰凑近些。星草叶子上凝着水珠,绿得发沉,和他在夜市买的星草不一样——那些叶子薄,绿得透亮,熬汤时星能散得快。
"星火要控在百文火候。"苏清雪带他到灶台前,"火大了星能跑,火小了融不进汤。"她拨了拨炉灰,火星子"噼啪"跳,"你烧煤炉,倒和我们有点像。"
陈峰摸了摸灶台。砖缝里嵌着细铜丝,弯弯曲曲连成阵。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聚星锁灵阵",画的也是铜丝绕灶,但这儿的阵到了灶角,突然拐了个弯,多了个小圈。
"星阵是聚星锁灵。"苏清雪拍了拍灶台,"刻在锅底下,锁着星能不跑。"她转身看陈峰,"怎么?你看出啥了?"
陈峰掏出汗巾擦手,借机摸了摸袖中残卷。残卷烫得更厉害了,像要烧穿布。他指了指灶角的小圈:"这阵,和我见过的有点不一样。"
苏清雪蹲下来看。她的发梢垂到陈峰肩前,有股子薄荷香。"哪里不一样?"
"我爹笔记里画的阵,到这儿该收。"陈峰用指甲在砖上划,"这儿多了个圈,像...像多锁了道门。"
苏清雪皱了皱眉。她摸出块玉牌,在灶角划了划,玉牌"嗡"地响了声。"这是苏家传的阵,改了三回了。"她站起来,"老一辈说,多道圈能多锁两成星能。"
陈峰没说话。他想起昨夜星陨锅的星辉,在砖墙上爬成河。父亲笔记里的阵,线条直溜溜的,像条没弯的路;这儿的阵绕来绕去,倒像把星能捆成了粽子——捆得太紧,汤里的星能会不会太僵?
"去后面看看。"苏清雪扯了扯他袖子,"我们试新汤的地儿,你那口锅要是搬来..."
她的话被寒星剑的轻响打断。剑穗子突然缠上她手腕,绷得笔直,像条急着报信的蛇。苏清雪按住剑柄,剑鞘在震,"嗡——嗡——"的,和星陨锅碰汤勺时的响法有点像。
陈峰摸了摸腰间的陶碗。老乞丐的银汤还在,晃出细碎的光。他想起照片里父亲的疤,想起"星卫"二字的针脚——这食武阁的阵,这寒星剑的响,是不是都和那些被锁在星核里的星能有关?
铜鼎的雾漫过来,沾在陈峰睫毛上。他望着苏清雪紧抿的嘴角,突然觉得,这阁里的星能虽多,却不如夜市的汤里暖。那些在煤炉前守着的阿婆,挑着担子的大汉,喝的汤里带着人间烟火气——星能该是活的,该顺着汤勺流进喉咙,不是被锁在阵里当宝贝。
"走啊。"苏清雪松开剑柄,剑穗子蔫蔫垂下来,"后面有口新灶,你帮我看看火候。"
陈峰跟着她往阁后走。阳光透过雕花窗照进来,在地上洒了片金。他摸了摸左眉骨的浅疤,疤底下有点痒——像有颗星星,正从里面往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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