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灯一盏盏熄了。陈峰把最后两只蓝边瓷碗收进竹筐,竹筐边沿的漆早磨得发白,像他母亲袖套上的补丁。苏清雪抱来半袋八角,是铁勺王临走时塞的,还带着股子辛香。
"明儿再搬新摊。"陈峰抹了把额角的汗,星陨锅的木盖还温着,"先给妈熬碗汤。"
苏清雪应了声,替他提着竹筐。月光从青瓦缝里漏下来,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根并排的竹筷子。路过巷口的老槐树时,陈峰听见树洞里有虫鸣——和他小时候帮母亲搬煤渣时听见的,一个调子。
推开门,里屋的灯还亮着。陈素兰倚在床头,蓝布袖套洗得发灰,正给陈峰补校服袖口的破洞。"汤斗赢了?"她抬头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月光。
"赢了。"陈峰把竹筐搁在灶台上,"您歇着,我熬碗热汤。"
煤炉"轰"地蹿起火苗。星陨锅坐上去,锅底的裂痕在火光里忽明忽暗。陈峰往锅里添水,水刚触到锅底,"嗡"地震了一声——像古寺里的钟,又轻又闷。他手一抖,水珠溅在腕上,烫得发红。
气海突然发烫。
那热从丹田往上蹿,像喝了口烧刀子,烧得喉咙发紧。陈峰扶住灶台,指节泛白。他看见气海里的星能在转,起先像片小叶子打着旋儿,转着转着,转成了漩涡——七道旋纹,一道叠着一道,转得比夜市里的风车还快。
"九转星旋?"他喘着气,额角的汗滴进锅里,"凝气境...初期?"
"好小子。"
声音从背后传来。陈峰猛回头,见窗台上坐着个灰衣人,斗笠压得低,左眼有道刀疤,像条蜈蚣爬在脸上。锈剑挂在腰间,剑柄上"星卫"二字被磨得发亮。
"李...李叔?"陈峰认出那声音,是总在巷口打更的老李头。可此刻他腰间的剑,和父亲遗像里挂的那把,一个模样。
李守真跳下来,锈剑在青石板上磕出火星。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玉牌,玉牌上刻着星图,边角还沾着血:"老陈头走前,塞我这儿的。"又递过张泛黄的纸,"《星诀》残卷,你熬汤时,字显出来了。"
陈峰接过纸。纸面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正浮出墨字:"星流聚气诀,九转星旋起。"他手指发颤,想起父亲常说的"星陨茶"——原来父亲也熬着能聚星能的汤。
"小心!"
苏清雪的声音像片冰碴子。陈峰抬头,见窗外飞过团黑糊糊的东西,带着股子腥甜的星能味儿——是周林的星能爆弹!
他本能地吸了吸鼻子。那甜里裹着股焦糊,像烤糊的星草。他突然看清了爆弹的轨迹,像看见汤里的牛杂在滚——往左偏三寸,砸在灶台角。
"清雪!"他喊。
苏清雪的寒星剑"嗡"地出鞘。剑光掠过爆弹,"当"地一声,爆弹打着旋儿掉进了下水道。陈峰扑过去捂住星陨锅,可还是迟了——"轰"地一声,爆炸的星能像条蛇,"哧溜"钻进了锅底的裂痕。
气海里的漩涡转得更快了。陈峰数着,一秒五转——比刚才快了两倍。他摸了摸气海,热得像块炭,可那热不灼人,倒像母亲捂在他手心里的暖炉。
"小峰?"里屋传来陈素兰的声音,"这汤...比白天更暖了。"
陈峰转头,见母亲站在厨房门口,蓝布袖套被夜风吹得轻晃。她眼里有光,像他小时候在夜市看见的星能灯——那光他以为早熄了,原来只是被生活的灰,暂时盖住了。
李守真把斗笠摘了。月光照在他刀疤上,照出些陈峰从未见过的温柔:"老陈头说,这锅熬的不是汤。"他指了指星陨锅,锅底的裂痕里,正浮起七颗星子,"是星卫的火种。"
窗外起风了。风卷着星陨锅的香气,漫过青石板,漫过老槐树,漫进夜市的深巷里。陈峰摸了摸兜里的星卫玉牌,玉牌上的血早干了,只余些温热,像父亲的手,搭在他肩头上。
"明儿,该去收另半块玉牌了。"李守真低声说。
陈峰望着星陨锅里翻涌的汤,汤面浮着的星子,和青石板上的北斗星图,叠成了一个模子。他突然明白,父亲留下的不只是口锅,是团火——要烧穿天枢盟的星能锁链,烧出片,让底层武者也能抬头看星的天。
煤炉"噼啪"响了声。陈峰往锅里添了把八角,铁勺搅着汤,星能的甜混着八角的香,漫得满屋子都是。苏清雪收了剑,站在他身侧,寒星剑的剑鞘上,沾着点星能的光——像朵开在夜里的花。
里屋的灯还亮着。陈素兰坐回床头,手里捏着陈峰的校服,针脚比刚才更密了些。她望着厨房的方向,轻声笑:"这汤啊..."声音轻得像片云,"能熬出个春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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