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的铁壶响了,咕噜噜冒白汽。陈峰把星陨锅从火上挪开,锅底的阵纹还泛着银,像被月光浸过的河。他抹了把额头的汗,从怀里掏出《星阵》残页——李守真留的密信还夹在里头,"阵纹需星卫血脉温养"那行字被折得发毛。
"阿峰,夜凉。"陈素兰裹着旧棉袄摸进来,袖套的蓝布褪成灰,"我添把柴。"她蹲在灶前,把碎柴往炉里拨了拨,火星子噼啪蹦到她鬓角的白发上,"你爹从前也爱夜里鼓捣这些。"
陈峰手一抖。残页边角擦过锅壁,发出细响。他记得母亲极少提父亲,只说"老陈头"在他七岁那年走了,留口黑锅和半本破书。此刻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锅内壁深浅不一的刻痕——和残页上的阵纹七分像,三分缺在拐角处。
"我刻阵。"他摸出铁勺王给的星陨铁刻刀,刀尖抵着锅壁,"能稳星能。"
陈素兰没应声。炉子里的柴烧得旺,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得像团雾。陈峰低头,刀尖沿着残页纹路走,第一笔下去,锅体轻轻颤了颤,像有活物在底下呼吸。他手背的星斑突然发烫,和前日汤面的北斗纹一个温度。
"慢些。"陈素兰伸手,又缩回去,指尖蹭了蹭袖套,"你爹刻阵时,总说'星纹是活的,急不得'。"
陈峰的手顿住。刀刻进第三道纹路时,锅壁渗出细汗似的星能,沾在刀尖上泛着青。他想起李守真说的"星卫血脉者可化暗能为温",咬了咬牙,指尖在刻刀上划了道口子——血珠刚冒出来,锅体嗡的一声,震得灶上的碗都跳了跳。
"阿峰!"陈素兰扑过来要拉他,却见那滴星血渗进阵纹里,像墨滴进清水,顺着刻痕往四周漫。缺角的地方突然亮了,银亮的光沿着锅壁爬,把原本的七分像补成了十足——北斗七星纹浮在锅底,每颗星的位置都和他手背上的星斑对得严丝合缝。
"娘,你看。"陈峰把锅转过来,月光下的阵纹流转着,"这锅...它认我。"
陈素兰伸手,指尖悬在阵纹上方半寸。她的手还在抖,是星能枯竭症的老毛病,可眼里亮得像有火:"像,真像。"她轻声说,"你爹的星陨锅,也是这样的光。"
窗外的梆子敲了三更。陈峰把刻刀收进抽屉,锅底的阵纹还在微微发亮。陈素兰往铁壶里续了水,壶嘴的白汽漫上来,模糊了她的脸:"睡吧,明儿还要熬汤。"
"睡不着。"陈峰摸出铁勺王给的残图,"铁叔说木属性星草配玄星木碎末能稳星能,我想试试。"他从陶罐里倒出星草,淡青色的草叶上沾着夜露,"苏姑娘给的玄星木粉,我磨得细。"
陈素兰蹲下来帮他挑星草:"你爹熬汤时,总说'料要挑最鲜的,心要沉最稳的'。"她捏着片草叶,"这草香,像极了后山的野薄荷。"
陈峰把玄星木粉撒进汤里,细白的粉末沉下去,在汤面划出小漩涡。他抄起铁勺搅了搅,汤里的星能突然软和了,像被揉过的棉絮。他舀起半勺汤尝了尝——甜里带点涩,是木属性的味儿,和前日赵三的星能属性对得上。
"成了。"他放下勺子,汤面的北斗纹若隐若现,"明儿熬第一锅。"
陈素兰把最后几片星草放进汤里:"阿峰,"她突然说,"你爹走的时候,手里攥着半块黑铁。"她摸了摸锅壁,"和这锅一个颜色。"
陈峰没说话。他望着灶里的火,火星子往上蹿,把锅壁的阵纹照得更亮了。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音被风卷着,散在星夜里头。
"睡吧。"陈素兰起身,旧棉袄的袖子扫过桌面,"明儿早起。"
陈峰应了。他吹灭油灯,月光透过窗棂,在锅壁的阵纹上流转。手背的星斑还温着,像揣了颗小星子。他躺到里屋的木板床上,听见外屋陈素兰的咳嗽声轻了些——是这半年来最轻的一回。
窗台上的蟋蟀叫了。陈峰闭着眼,听见星陨锅里传来细细的嗡鸣,像无数小星子在跳舞。他笑了笑,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肩上拉了拉。明天的汤,该是甜的。
喜欢每天卖牛杂,我成了极道武尊请大家收藏:(www.shuhaige.net)每天卖牛杂,我成了极道武尊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