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时,陈峰蹲在星陨锅前擦铜勺。苏清雪的剑鞘还在他脚边,沾着汤渍的剑柄泛着冷光。铁勺王早走了,只留半块擦锅布,皱巴巴蜷在砖缝里。
"明儿去查苏明远的星材路子。"清雪的话在耳边转,陈峰摸了摸怀里的《星鉴》。他想起周林被押走时,小腿锁链蹭过青石板的声响——那锁链不是普通铁器,是天枢盟星捕专用的星能锁,专锁凝气境以下武者。
后半夜起风了。陈峰把锅收进木柜,锁好摊位门。风裹着夜市后巷的腥气往脖子里钻,他顺着周林被押的方向走,鞋跟敲着青石板,嗒、嗒、嗒。转过三个街角,前头墙根下有个通风口,半块锈铁网耷拉着,漏出股子腐血混星能的味儿。
他蹲下去。通风口里传来闷哼,像有人拿石头砸肋骨。接着是个哑嗓子喊:"再撑撑!这锅星核能淬出凡级下品!"陈峰屏住呼吸——那声音他熟,是前日在汤斗场见过的天枢盟星监,左耳垂缺了块。
"锻体境的星能最干净,"另一个声音更低,"十个人淬一锅,成了就是凡级中品。"陈峰脊梁骨发凉。他摸出《星鉴》残卷,对着通风口照——昏黄纸页上跳出红纹,像泼了血。是带血星能,和夜市暴走的星能一个味儿。
"哥,我撑不住了......"有个小年轻的声音,带着哭腔。接着是铁链子哗啦响,"撑不住也得撑!天枢盟的血炼炉不认软骨头!"陈峰看见通风口漏出的光里,晃过几个人影——都是瘦得脱形的汉子,身上绑着黑铁链,链子另一头拴在石墙上,墙根堆着白森森的骨头。
他攥紧《星鉴》,指甲掐进掌心。星能在气海里乱转,把丹田烧得发烫。原来凡级星核不是从矿脉里挖的,是拿活人淬的。铁勺王汤里的带血星能,苏明远送的星草,都是这么来的。
等后巷的脚步声远了,陈峰才摸黑往回走。路过夜市盟的老木楼时,二楼窗纸亮着光。他刚要绕过去,楼门吱呀开了,吴伯探出头,手里端着搪瓷缸,冒热气。
"喝口?"吴伯递缸子,"野山枣泡的,甜。"陈峰接过来抿了口,酸得牙根发软。吴伯指了指内区方向:"明儿起,你去内区用灶台。"陈峰愣住——内区灶台要灵级中品星核当押金,他连凡级上品都凑不齐。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吴伯蹲下来,用烟杆敲了敲青石板,"当年你爹守星门,也没按天枢盟的规矩来。"他抬头看陈峰,眼角的皱纹里浸着光,"有些东西,该醒了。"陈峰摸了摸怀里的星陨锅残片,残片上的星辉突然亮了,像被什么撞醒了。
第二日晌午,内区的灶台腾出来了。陈峰支起星陨锅,刚烧上热水,就见苏明远晃着银质令牌过来了,墨绿锦袍沾着星草汁。"陈兄弟生意好,"他拎着个竹篮,"苏家新到的星草,送你两斤。"
陈峰接过星草。草叶上沾着暗红斑点,他凑近些闻——腥,不是星草该有的清苦。他揪下片叶子丢进汤里,星陨锅嗡地响了声,汤面腾起金紫雾气。他舀起一勺尝,舌尖先尝到焦糊,接着是股子怨气,像有人攥着他喉咙喊疼。
"好草。"陈峰把勺子搁在锅沿,"就是带血。"苏明远的脸白了白,又堆起笑:"陈兄弟真会说笑。"陈峰没理他,盯着汤面的星能流动——金紫雾气裹着草叶转,转着转着融成细流,渗进汤里。他心里有数了:融合率八成五,比苏家药膳的七成高。
苏明远站了会儿,见没人搭话,哼了声走了。陈峰盯着他的背影,锦袍下摆扫过灶台边的青石板,扫起片碎星草。他蹲下去捡,草叶上的暗红斑点在《星鉴》下泛着光——和通风口里的带血星能,一个纹路。
日头偏西时,苏清雪来了。她腰间的寒星剑没鞘,剑刃映着星陨锅的光,像块冻着星辉的冰。"查到了,"她指了指苏明远离开的方向,"苏家上个月往血炼作坊送了三十车星草。"陈峰把星草叶递给她,"带血的。"
清雪捏着草叶,指节发白。"走,"她把剑往腰间一插,"去血炼作坊。"陈峰往锅里加了把牛杂,汤面的金紫雾气更浓了。他盛了碗汤,递给清雪:"喝口再去,热乎。"
汤的热气糊在两人脸上,把影子都融成了金紫色。陈峰摸了摸怀里的《星鉴》,又摸了摸星陨锅残片——星辉比昨夜更亮了,像要从石头里跳出来。有些事,该醒了;有些账,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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