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刚蒙蒙亮,陈峰把星陨锅往竹篮里塞时,锅底星纹蹭了他手背一道暖痕。竹篮另一头是半块星卫玉牌,用旧布裹着,摸上去还带着前晚他在灶台边擦了半夜的温度。
"走了。"苏清雪站在院门口,月白武服下摆沾了点晨露,寒星剑的流苏被风掀起一角。李守真跟在她身后,灰布斗笠压得低,铁剑在腰间磕出细碎的响——这老东西昨夜咳了半宿,陈峰往他药罐里多添了把星草,此刻他喉间还时不时滚出闷响。
后巷比往常更静。卖糖画的老张头还没支摊,青石板缝里凝着白霜,陈峰的布鞋踩上去"吱呀"一声。废弃酒窖的木门斜倚着墙,门板上"醉仙楼"三个字早褪成了淡青,霉味混着地下潮气扑过来,苏清雪皱了皱眉,指尖搭上剑柄。
"在这儿。"陈峰蹲下来。他怀里的《星鉴》残卷从布包里拱出来,卷角的金纹正对着地面发亮——自吴伯走后,这残卷总在半夜发烫,今早摊开时,卷中星图竟连成了箭头,直指向酒窖中央那块青石板。
李守真摘了斗笠,刀疤从左眼尾斜到下颌,"星门钥匙...藏在地脉里。"他声音哑得像砂纸,"老吴最后那口气,就憋着这事儿。"
陈峰摸出星陨锅。这口锅跟了他三年,锅沿磕得坑坑洼洼,此刻握在手里却沉得反常。他想起吴伯临终前说"接上",想起昨夜对着残卷比划时,玉牌缺口在星图上卡出的那个圆——或许这锅,这玉牌,这地底下的纹路,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当"的一声。星陨锅底敲在青石板上,回音闷得像敲在水缸里。陈峰又加了把劲,第二下刚落,石板缝里突然渗出紫光。苏清雪"唰"地抽出寒星剑,剑尖垂着的暗紫雾突然凝成线,直往石缝里钻。
"裂了!"陈峰扒着石板边缘。青灰色的石面正顺着星陨锅敲过的痕迹裂开,露出底下黑黢黢的纹路——那些纹路弯弯曲曲,像极了吴伯临终前在草席上比划的手势,又像极了星陨锅底那些总也擦不净的星纹。
"星门残纹。"李守真凑过来,铁剑在地上划拉两下,"当年星卫守星门,地脉里都刻着引星阵。"他突然剧烈咳嗽,手撑着膝盖,指缝里渗出血丝,"得用血...激活。"
苏清雪扶住他胳膊,"叔,您这身子——"
"无妨。"李守真打断她,锈迹斑斑的铁剑在掌心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石纹上的瞬间,地底下传来"嗡"的震颤。陈峰的玉牌在怀里发烫,隔着布都能灼得皮肤发红;星陨锅里的余温突然涌上来,像有只手在锅底轻轻推了他一下。
石缝越裂越开,露出个一人高的洞口。陈峰探身往下看,只见洞壁上密密麻麻刻着星图,最深处有团淡紫色的光,像团被揉碎的星辉。潮湿的气流涌上来,带着股熟悉的甜腥——是星能的味道,比夜市里那些浑浊的星能干净得多,像母亲以前熬的梨汤,带着股清冽的甜。
"这就是...星门钥匙?"陈峰转头问李守真。老人的手还按在石纹上,血珠顺着石缝爬向洞口,"钥匙...不是物件。"他指了指洞底的紫光,"是地脉里的星能脉络。当年星卫用它连星门,后来天枢盟封了,说...说这是邪术。"
苏清雪把剑收回鞘里,指尖沾了点洞口的气流,"这星能...不带怨气。"她看向陈峰,"和夜市里暴走的不一样。"
陈峰摸出半块玉牌。玉牌此刻亮得刺眼,缺口处的星图正对着洞口,像要扑进去似的。他想起吴伯说"该拿的都拿回来",想起父亲留下的星陨锅,想起李守真说的"九块玉牌开星门"——或许从他撞碎摊位下那块黑铁开始,所有的事就都连起来了:星陨锅、玉牌、地脉里的星能,还有藏在更深处的星门。
"进去看看?"陈峰攥紧星陨锅。锅底的星纹还在发烫,像在应和他跳得飞快的心跳。
李守真摇了摇头,指节叩了叩洞口的石纹,"不急。"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半块和陈峰手里一样的玉牌,"等凑齐九块...再开。"
苏清雪突然拽了拽陈峰的衣袖,眼神往巷子口扫了扫。陈峰竖起耳朵,远处传来梆子声——是巡城的更夫,敲着"天干物燥"的调子。后巷又静了,只有地脉洞口的气流还在"呼呼"往外涌,把陈峰额前的碎发吹得乱翘。
"收着。"李守真把小布包塞进陈峰手里,"这是第三块。"他重新戴上斗笠,转身往巷口走,"明日...去西市找个修锅的。"他背对着陈峰挥了挥手,"你那锅沿儿,该补补了。"
陈峰低头看手里的布包。两个半块玉牌碰在一起,发出清响,像两颗星子撞进了同片夜空。苏清雪蹲下来,用剑尖挑起块碎石,轻轻扔进地脉洞口。碎石落了三秒才传来声响,回音里混着细细的星鸣,像谁在很远的地方吹箫。
"走?"苏清雪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陈峰把竹篮挎在肩上,星陨锅的温度透过布传来。他最后看了眼地脉洞口——洞底的紫光还在晃,像片落进地底下的星空。
"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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