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收摊时,煤炉里的星火早熄了。他把汤勺擦了三遍,铁锅里还剩小半锅汤,星芒在汤面浮着,像撒了把碎银。王二塞给他半块炊饼,热乎气儿透过油纸钻出来,他捏在手里,却没吃。
"兰姐今儿咳得轻。"赵三蹲在摊边剥蒜,"你昨儿那锅汤,许是见了效。"
陈峰应了声,把汤锅装进木匣。夜市的灯一盏盏灭了,他踩着青石板往家走,鞋底磕在砖缝上,碰出细碎的响——那底下还渗着周林的血炼星能,腥气儿顺着裤脚往上钻。
家门虚掩着,门缝漏出点光。陈峰推开门,就见母亲蜷在竹椅里打盹,蓝布袖套滑到腕子上,露出内侧淡青的印子。他放轻脚步,汤锅却"当"地碰了桌角。
"小峰?"陈素兰惊醒,手忙乱着去捂嘴,可还是咳了两声。借着油灯看,帕子上的血点子比前日少,淡得像片桃花瓣。
"今儿汤多熬了半时辰。"陈峰把汤倒进瓷碗,吹了吹递过去,"趁热喝。"
陈素兰捧碗的手直颤,汤面荡起涟漪,映着她鬓角的白。"你这手啊......"她喝了口,喉结动了动,"比你爹熬得还香。"
陈峰蹲在她脚边,看她把汤喝得见底。墙角那口木箱蒙着灰,是父亲留下的。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抹了把箱盖,浮灰簌簌落下来,露出道旧木茬——是他十岁那年调皮,拿菜刀砍的。
"妈,我想看看爹的东西。"他掀开箱盖,霉味儿混着旧布的香涌出来。粗布围裙还在最上面,边角磨得发亮,是父亲当年摆摊时系的;半本账册压在底下,纸页脆得能碰碎,字迹歪歪扭扭,记着"牛骨三斤,星草两把";红布裹着的星陨铁他摸过多次,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底下还有。"陈素兰忽然说。她凑过来,指腹抚过箱底一道暗缝,"你爹走前塞的,说等小峰能看懂......"
陈峰扣住暗缝一推,箱底"咔"地弹出个夹层。里头躺着枚铜章,巴掌大,锈得看不出模样,可边缘凝着黑血,结了痂,像块干硬的泥。
他刚捏起来,铜章就烫得烫手。锈壳"簌簌"往下掉,露出刻在背面的星门图案——七道星轨绕着个圆,和母亲腕子上的印子一个样。血痂裂开,渗出暗红的汁,在章面漫开,竟凝成字:"陈远山之妻,以星能枯竭症缓杀,勿留活口。天枢盟·星罚。"
"妈!"陈峰手一哆嗦,铜章掉在地上,"这是......"
陈素兰弯腰捡起,用袖子擦着章上的血。她的指甲盖儿泛白,"你爹是星卫,守星门的。"她声音轻得像叹气,"天枢盟怕星卫的汤,怕有人用最贱的牛杂,熬出比玄级星核还纯的星能。"
"所以他们给你下了毒?"陈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用星能枯竭症......"
"你爹走那年,我去药堂抓药。"陈素兰摸他左眉骨的浅疤,"那大夫给的药引子不对,我喝了三副,心口就开始压冰。后来才知道......"她顿了顿,"是天枢盟的星监,往药里掺了血炼星能。"
陈峰想起方才在夜市抠的土,腥得刺鼻——原来母亲的病,早被天枢盟算死了。他抓起汤碗去厨房,煤炉"轰"地窜起火苗,汤锅里的星芒比往常亮了三倍,像有无数星星在跳。
"喝这碗。"他端回来,汤面浮着层油花,星芒在油花下打转,"我多放了半块星陨铁,汤里的星能能化淤。"
陈素兰喝到第三口,突然捂住嘴。陈峰心一紧,可帕子展开时,只沾了点淡红的水。"咳轻了。"她笑,眼角的细纹堆起来,"十年了,头回咳得这么轻。"
月光爬上窗棂,照在铜章上。星门图案泛着光,和陈峰额角的淡青印子交相辉映。他这才发现,自己左眉骨的浅疤,形状竟和星门的星轨一个样。
"小峰,你爹走前说......"陈素兰把铜章塞进他手心,"星卫的血,该暖人心。你那锅汤,就是钥匙。"
陈峰攥紧铜章,掌心里的烫传到心口。窗外起了风,吹得油灯忽明忽暗,把母子俩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一个模子——都带着星门的印,都熬着能化暗能的汤。
"明儿我去旧书摊。"他把铜章揣进怀里,"找爹说的玉牌线索。"
陈素兰摸他头发,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你那汤,比星核金贵。"她说,"天枢盟怕的,就是咱们这种人——用最贱的锅,熬最暖的汤。"
夜更深了,汤锅里的星芒还在浮。陈峰给母亲盖好被子,又摸了摸怀里的铜章。血令上的字已经淡了,可星门的刻痕越来越深,像把刀,刻在他骨头里。
"他们容不得的,"他轻声说,"偏要让他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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