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海的风裹着汤香,把三人吹回夜市时,月已爬过青河市最高的星能塔。陈峰的肩被星陨锅压得发沉,却没松半分——锅沿凝着层薄白的星雾,是方才虚海星能渗进汤里结的霜。
"哥。"苏清雪突然拽他衣袖。
顺着她目光望去,内区12号摊位前立着道身影。墨绿锦袍在夜风中晃,腰间银牌撞出细碎响——是苏明远。他歪着嘴角笑,眉尾挑得像把刀:"等你们半天了。"
陈峰放下锅。星陨锅磕在青石板上,"当"的一声,震得苏明远退半步。"苏家食武阁的汤,比我这牛杂汤金贵。"陈峰擦了擦手,"苏二少不在食武阁熬星草露,蹲我这破摊儿做什么?"
"破摊儿?"苏明远摸出块羊皮卷,抖得哗啦响,"你当苏家凭什么能开银阁?上月十五,家主在密室签了'星能共享契'——用食武阁的星火控温术、聚星阵图,换天枢盟每月五枚灵级中品星核。"他凑近些,鼻尖几乎碰到陈峰的眉骨,"那些底层武馆求而不得的药膳方子,早被我们卖去盟里换星核了。"
苏清雪的指尖掐进掌心。她腰间寒星剑嗡鸣,剑鞘上的北斗纹泛起冷光:"你胡说。"
"胡说?"苏明远把羊皮卷甩在星陨锅上,"要看原件?跟我去密室。"
苏家密室在祠堂后墙下。陈峰弯腰钻进暗门时,霉味呛得他咳嗽。石壁渗着水,青苔在烛火里泛着幽绿。最里层石台上,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卷黄绢——最上面那卷,红泥印着"天枢盟"三个篆字。
苏清雪扯断封绳。绢帛展开时,陈峰看见"苏氏族长苏正廷"的签名,墨迹未干;再往下,"食武阁星阵图谱三卷、星火控温术要诀"几个字,刺得他眼疼。
"如何?"苏明远靠在门框上,银牌撞着石壁,"你们当苏家是菩萨?那些市井武馆的穷鬼,连凡级星核都掏不出,谁会为他们得罪天枢盟?"
陈峰的手按在绢帛上。绢角磨得发毛,像母亲病床边的被单。他想起前日夜市东头老周头,为凑儿子凝气境突破的星核,卖了陪他二十年的星铁刀——原来那些本该流进老周头汤里的星能,早被苏家换了金漆木匣里的星核。
"出去。"苏清雪的声音像块冰。她把绢帛重新卷好,动作慢得反常,"我要和陈峰说几句话。"
苏明远走后,密室里只剩烛芯噼啪响。苏清雪摸出寒星剑,剑刃映着她发白的脸:"我早该想到。上月父亲突然说要扩建食武阁,我还当是他转了性......"剑刃晃了晃,"陈峰,我......"
"你没做错。"陈峰打断她。他摸出怀里的《星渊武典·星诀》残卷,纸页被体温焐得温热,"要怪,怪这世道总把人心往钱眼里逼。"他把残卷摊在石台上,"但至少,我们还有这个。"
残卷上"星窍贯通正序"六个字,在烛火里泛着金光。陈峰想起白日虚海那道紫芒——暗蚀的锁链能锁星能,却锁不住《星诀》里的星图。他指尖划过"天璇窍"三个字:"今晚,我要试贯通这窍。"
夜市收摊后,星陨锅架在煤炉上。汤面浮着层油花,星能凝成的细流在汤里转,像条银蛇。陈峰脱了外衣,露出颈侧淡银色的星斑——那是锻体境九重的标志,此刻正顺着锁骨往肩头爬。
"按《星诀》说的,先引汤里的星能入气海。"星影站在摊位后,罗盘"守"字纹微微发烫,"我帮你护法。"
苏清雪盛了碗汤,吹凉了递给他:"慢些喝。上次你凝气时,汤里星能太冲,咳了半夜。"
陈峰接碗的手稳得很。汤入口,先是牛骨的鲜,接着是星能的甜——甜里带着点腥,像血,又像星尘。他闭眼,感觉那股甜顺着喉咙往下,在丹田气海聚成团。气海深处,《星诀》里的星图浮出来:天枢窍亮着,像颗小星;天璇窍暗着,像块没擦亮的铜。
"走。"他默念《星诀》里的口诀,"天枢引,天璇随,北斗照命不偏轨。"
气海里的星能团动了。它绕着天枢窍转三圈,然后顺着手少阴心经往上——陈峰额头冒了层汗,不是疼,是热,像有团火在骨头里烧。到眉骨时,他想起幼时搬煤渣留下的疤,那疤突然痒起来,像有蚂蚁在爬。
"到了。"星影的声音像根针,扎破他的混沌。
陈峰睁眼。肩头的星斑扩了,从锁骨漫到三角肌,银得发亮。他抬臂,没觉得沉;握拳,没觉得胀——和他听说的星窍反噬不同,没有绞痛,没有星能乱窜,只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像卸下块压了十年的石头。
"成了?"苏清雪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他肩头的星斑。凉丝丝的,和前日在虚海理他衣领时一样。
"成了。"陈峰笑。他摸出块牛杂,扔进星陨锅。汤滚了,翻起的泡里闪着银光——那是天璇星的光,《星诀》里说的,"天璇主衡,星能不燥"。
星影的罗盘突然转得急了。"守"字纹指向虚海方向,又顿住,转向陈峰肩头的星斑。她没说话,只是把罗盘收进斗篷。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敲碎了夜市的静。
苏清雪抱起星陨锅,往陈峰家方向走。锅沿的星雾散在风里,像条淡白的路,直通向星能塔的尖顶。陈峰跟在后面,肩头的星斑随着步子闪,像颗落进人间的星。
"明儿。"他对着苏清雪的背影说,"去把那契约烧了。"
苏清雪没回头,只把锅抱得更紧些。风掀起她的月白武服,露出腰间寒星剑的剑柄——剑鞘上的北斗纹,和陈峰肩头的星斑,在夜色里遥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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