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陈峰右手虎口撞在舱壁上,疼得发麻,左手却更紧地扣住星陨锅沿——这口锅方才被他泼空了汤,此刻正随着飞船颠簸在金属地板上滑出半尺,他整个人扑过去,膝盖磕得生疼,倒像在护着什么比命还金贵的家当。
"要出去了!"李守真的锈剑当啷撞在椅腿上,他枯瘦的手扒住椅背,指节泛白。陈峰听见舱外的尖啸声突然变了调子,像是风撞破了纸窗,由闷响转作清冽的哨音。星陨锅在他怀里震得嗡嗡响,他低头去看,见锅底那道细痕里正漫出银亮的光——不是之前的星斑,是新刻的纹路,像老墙皮剥落处露出的古画,一笔一画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星图。
"看舷窗!"吴伯突然喊了一声。陈峰抬头时,正撞上一片夺目的光。那光不是星子的碎钻,是整块穹苍被揉碎了撒下来——巨大的星球悬在前方,表面浮着万千银点,像有人把星门碎片全嵌进了地壳里。老人的浊眼亮得惊人,"小峰,那是穹顶星!"
苏清雪的寒星剑"嗡"地轻鸣。陈峰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拔出了剑,剑身还凝着半干涸的血珠——是方才乱流里,有星能碎片击穿舱壁时,她挥剑挑开的。她从袖中摸出块旧布,低头擦拭剑身,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布角擦过剑尖时,剑鞘突然轻响一声,有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了陈峰脚边。
是块玉牌。
陈峰弯腰拾起,见那玉色青灰,边缘缺了一角,背面刻着三道极细的星纹——和吴伯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半块,竟像是从同一块上掰下来的。他猛地抬头,正撞进苏清雪的眼。她的手还悬在半空,布角垂着,指尖微微发颤。
"你..."陈峰喉咙发紧,把玉牌递过去。苏清雪没接,只盯着他另一只手——那里,他贴身的口袋里还揣着吴伯给的半块。老人凑过来看,浑浊的眼珠突然定住,伸手摸了摸两块玉牌的断口,像是在摸久别重逢的老伙计。
"合了。"吴伯轻声说。他枯槁的手指抚过玉牌背面的星纹,"当年星卫十二人,每人一块玉牌。我那块...是老四的。"他抬头看向苏清雪,"丫头,你这半块,该是老七的。"
苏清雪的手慢慢攥紧了布角。陈峰看见她睫毛颤了颤,像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伸手接过玉牌,两块合在一起时,"咔"的一声轻响,像春冰初融。星纹在玉牌表面流转,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
飞船又晃了晃,这次轻了许多。陈峰感觉星陨锅的震颤渐渐平息,锅底的星图纹路却更亮了,像是被玉牌的光引着,要从铁里钻出来似的。他摸了摸锅沿,触手温凉,倒比刚才更沉了些。
"要到碎星港了。"李守真突然说。陈峰透过舷窗望去,穹顶星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能看见港口的灯光像萤火虫似的缀在星门碎片之间。苏清雪把合好的玉牌收进剑鞘,系紧了绳结。她抬头时,陈峰见她眼尾还有点红,声音却稳得像山岩:"等下了船,我带你去苏家祖祠。"
"去那儿做什么?"陈峰问。
"找剩下的玉牌。"她伸手理了理被乱流吹乱的发,"我娘临终前说,祖祠的香炉底下,压着半块星卫的东西。"
吴伯笑了,笑得咳嗽起来。他拍了拍陈峰的肩,指腹蹭过他掌心里星陨锅留下的烫痕:"小峰啊,你爹当年熬汤时,锅底下也有这样的星图。那时候他总说,星卫的骨头,是熬在汤里的。"他指了指苏清雪的剑鞘,"现在好了,汤里有星能,剑里有玉牌,咱们这趟,没白来。"
陈峰低头看怀里的星陨锅。锅底的星图还在亮,像有人在铁里点了盏灯。他想起方才乱流里,这口锅替他挡过星能碎片,替苏清雪牵过光链,现在又替他们照出了玉牌的秘密。他伸手摸了摸锅沿,轻声说:"等下了船,我给你们熬锅热汤。"
"好。"苏清雪应了一声。她的手搭在剑鞘上,指节泛着青白,却把那两个字说得极轻,像怕惊着什么。
飞船的引擎声渐渐低了。陈峰望着舷窗外越来越近的穹顶星,感觉怀里的星陨锅在发烫,烫得他掌心发疼,却又暖得他眼眶发酸。他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开头——比如锅底的星图,比如剑鞘里的玉牌,比如他们要找的,剩下的七块星卫的骨头。
但至少此刻,星能乱流已经抛在身后,穹顶星的光正透过舷窗,落在他和苏清雪交叠的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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