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撂下狠话,色厉内荏地扫过梁啸渊。
当他触及梁啸渊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他的眼神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紧了一下。
上次那场仓库混战的惨烈景象,还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里。
那帮看似普通的农民工,一旦被逼急了,爆发出的那种不要命的狠劲儿,他可是结结实实领教过的。
虽然这次背后有“大人物”撑腰,让他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甚至还阴差阳错地拿到了这张能要人命的“债务转让协议”。
但他骨子里,是真的不想再和梁啸渊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硬茬子硬碰硬,平白再受一顿皮肉之苦。
“哼!”
张伟强撑着气势,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像是为了掩饰内心的那点虚。
他带着两个同样心虚的跟班,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那背影,与其说是嚣张,不如说更像一只夹紧了尾巴、仓皇逃窜的土狗。
梁啸渊死死盯着张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直到那肥硕的身影彻底不见。
一股难以遏制的邪火,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疯狂翻涌、冲撞,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成灰烬!
他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
“操!”
他猛地抬起手,五指狠狠插进自己粗硬的短发里,用力向后抓扯,头皮传来阵阵刺痛。
满脸的肌肉都在扭曲,写满了憋屈、愤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郁闷。
七百三十二万两千块!
这他妈算什么事啊!
强哥现在还被扣着,背着“杀人嫌疑”这种天大的黑锅,生死未卜!
公司本来就因为圣耀集团拖欠工程款而步履维艰,现在又凭空砸下来这么一笔足以让公司瞬间破产清算的巨额债务!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世道?!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几个刚才目睹了这一切的骨干员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惨白得像纸一样。
那位平时负责资料整理、性格最为文静内向的女资料员,看着梁啸渊那副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择人而噬的恐怖模样,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鼓起勇气,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颤抖着开口:
“梁……梁哥,您……您先消消气,别……别太着急上火……”
旁边那位负责工程造价、平日里颇有几分干练的美女员工,也强自镇定地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是啊,梁哥,这份协议看着吓人,但不一定合法!”
“王宏当时那个情况,手指都断了,肯定是被张伟那畜生胁迫的!法律上站不住脚!”
“对!我们可以找证据!证明王宏是被逼的!”
“梁哥,要不……现在就给中仑所的郝律师打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
两个女员工的话,像是一股微弱却清凉的风,勉强吹散了梁啸渊心头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燥火。
对啊!
法律!
张伟那个无法无天的混蛋,就算有人保他出来,做事也绝对不可能干净!
那份狗屁协议,一定有猫腻!一定有漏洞!
就在这时,梁啸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张长康。
梁啸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张长康一如既往沉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声音:
“啸渊,我这边通过一些老关系,侧面了解了一下。”
“林强的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
“牵扯到了一宗凶杀案,而且现场证据……似乎对他很不利。”
“短时间内,怕是很难出来了。”
梁啸渊刚刚因为想到法律途径而稍稍燃起一点希望的心,瞬间又沉入了冰冷的谷底。
凶杀案……证据不利……
“不过,”张长康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果决,“公司这边,你们必须得先撑住!”
“我刚跟集团财务那边打了招呼,特事特办!”
“之前一直压着没给你们广南安泰结算的那笔圣耀御府的工程进度款,先给你们打过去三百万应急!”
“我知道这笔钱对于你们现在的困境可能还不够,但至少能解你们一部分燃眉之急!”
“稳住人心,把工人的工资发了!”
“圣耀御府这个项目,现在是集团保交楼的重点,绝对不能停!只要你们后续的工程进度跟得上,质量不出问题,我们这边也会尽量协调,保证后续款项按时拨付!”
听到这个消息,梁啸渊那根几乎要被压垮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三百万!
这笔钱,虽然依旧无法填上那七百多万的恐怖窟窿,但至少!至少能让公司暂时活下去!
能给这帮跟着他和强哥,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依然不离不弃的兄弟姐妹们发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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