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州渡的暮色浓得化不开,宇文渊的玄甲战袍被江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衬的寒梧纹——那是苏绾连夜绣在甲胄里的护民图腾,针脚间还凝着未干的血珠。他的寒铁戟斜倚在渡口岸边的系舟石上,戟尖划过斑驳的“护民”古刻,火星溅起的刹那,探马的马蹄声,已碾碎了最后一缕残阳。
“将军!”探马的玄铁鳞甲还滴着淮河的水,手中的急报,被冷汗浸得发皱,“洛阳快马,三日前抵达寿春——”他的声音,混着渡口岸边的惊涛,“孝庄帝密召尔朱荣入京,尚书省已传出‘清君侧’密旨,崔尚书被下狱,‘梧桐苑’密谍,被杀过半……”
宇文渊的瞳孔骤缩,戟穗上的苏绾绣囊,忽然被江风扯得绷紧,囊中的护民砂,在暮色里,泛着血色微光。他想起三日前,崔秀宁在玄武湖点将台,笑着将新刻的“胡汉均田令”交给他,袖口的梧桐佩,还带着南朝暖玉的温度——此刻,那枚玉佩的主人,怕是正握着袖中剑,在洛阳的暗巷里,拼杀于“红袖暗杀团”与北魏权臣的夹击之间。
“尔朱荣……”他的声音,像寒铁戟擦过甲胄,带着刺骨的冷,“果然等不及了。”戟尖猛然插入系舟石,石面的“护民”古刻,竟被震出蛛网般的裂纹,“孝庄帝以为,借尔朱荣的刀,能斩了宇文氏的根?”
江面上,陈庆之的“白龙号”正缓缓靠岸,船头的“寒梧仁心”旗,在暮色中,化作一片模糊的血影。宇文渊忽然转身,玄甲上的狼首纹,与渡口岸边的“胡汉共荣”界碑,在残阳里,投下重叠的影——他想起在凤凰矶与陈庆之的盟约,想起萧雪的玉璜令牌,此刻,都成了北魏朝堂眼中,必须拔除的“逆鳞”。
“将军,”苏绾的红衣,忽然从“苍狼号”的舱门冲出,机关匣在手中发出蜂鸣,“我刚刚截获洛阳密报,”匣面的天机星纹,与她发间的“护民”银饰共振,“尔朱荣的‘契胡骑’,已封锁虎牢关,崔尚书的罪名,”声音忽然哽咽,“是‘私通南朝,欲行不轨’……”
渡口岸边的芦苇,忽然被夜风掀翻,露出藏在深处的“梧桐苑”暗桩尸体——颈间的梧桐纹刺青,被利刃剜去,伤口处,抹着南朝“红袖”的胭脂毒。宇文渊的喉间发紧,想起崔秀宁曾说,“梧桐苑”的密谍,是用北朝的狼首血与南朝的朱雀羽,共同祭炼的护民之眼,此刻,这些眼睛,正被权臣的刀,一一剜去。
“传令下去,”他忽然振戟,寒铁戟挑起江心的漩涡,“苍狼舟、白龙号,即刻调头北上,”目光扫过惊惶的江淮百姓,“留三百艘天机舟,由萧雪、陈庆之镇守寿春,”戟穗指向洛阳方向,“我带玄甲骑,星夜渡瓜州。”
陈庆之的白袍,不知何时立在他身侧,“仁”字剑鞘上的“护民”刻纹,正与他的寒铁戟,发出清越共鸣:“将军可知,”他的声音,混着渡口岸边的离歌,“尔朱荣此举,意在逼你回师,好让南朝的烽火,”望向渐渐熄灭的护民灯,“重新烧回江淮。”
宇文渊忽然轻笑,声如碎冰,从怀中取出孝明帝的苍鳞佩,玉佩的狼首眼,在暮色中,泛着血色:“他们算错了,”指尖抚过佩上的“护民”暗纹,“宇文氏的戟,”望向江北的洛阳,“从来不是为了权位而挥,是为了让崔尚书笔下的‘胡汉同税’,萧姑娘手中的‘天机舟’,”声音忽然低沉,“不被血色染透。”
更鼓初响,渡口岸边的灯笼,被夜风扯得东倒西歪,映得宇文渊的身影,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寒铁戟。苏绾忽然低头,看见他握戟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甲胄下的护民刺青,正透过布料,发出微光——那是在归狼原,牧民们用鲜血,为他刻下的护民印记,此刻,正被洛阳的血光,灼得生疼。
“苏姑娘,”他忽然转身,声音轻得像江雾,“替我告诉秀宁,”望向她发间的机关零件,“梧桐苑的密谍,不会白死,”戟尖划过“胡汉共荣”界碑,“就像这界碑上的字,”火星溅在她红衣上,“用鲜血刻的,便要用护民的火,永远照亮。”
是夜,瓜州渡的水面,被千盏寒梧灯染成血色,宇文渊的玄甲军踏碎江心的月影,寒铁戟在船头,组成钢铁的林。苏绾的机关匣,正在修复“梧桐苑”的密报网,齿轮的转动声,混着江涛,织成护民者的战歌。她忽然望向船尾,见宇文渊的身影,立在“苍狼号”船头,寒铁戟映着血色残阳,宛如一尊护民的碑——哪怕背后是北魏朝堂的刀山火海,他的戟尖,永远指向百姓的炊烟。
瓜州渡的芦苇,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低吟,仿佛在诉说:这场北归的惊变,不是护民之路的终结,而是胡汉共荣的誓言,在权力的绞杀中,即将绽放出最耀眼的光。宇文渊的寒铁戟,终将劈开洛阳的迷雾,就像他曾劈开江淮的水阵——因为他知道,护民者的归处,从来不是朝堂的高位,而是让天下百姓,能在同一片天空下,安心入眠的,那盏永不熄灭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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