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盛夏闷热难当。
紫宸殿内,楚凝玉倚窗而坐,手中握着一卷《楚辞》,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
窗外蝉鸣聒噪,更添几分烦躁。
"娘娘,该喝药了。"
宫女小心翼翼地捧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楚凝玉接过药碗,眉心微蹙。
自从唐羽御驾亲征,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最奇怪的是,每当北境传来捷报,她就会莫名地心口发热;而若有败讯,则头痛欲裂。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安神静气的方子。
药汁苦涩,楚凝玉却一饮而尽。
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就像习惯了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有时梦见自己身着戎装,在战场上与唐羽兵戎相见;有时又恍惚置身大楚皇宫,耳边回荡着父王的嘱托...
"宸贵妃娘娘,"
一名女官匆匆入内,"礼部尚书大人在殿外求见。"
楚凝玉微微蹙眉。
自唐羽离京,朝中大臣鲜少与她往来,今日礼部突然造访,必有要事。
"宣。"
礼部尚书李大人躬身入内,行过礼后,从袖中取出一道圣旨:"奉陛下口谕,宸贵妃楚氏接旨。"
楚凝玉慌忙跪地。
只听李尚书朗声宣读:
"...宸贵妃楚凝玉,本大楚公主,今既归顺大唐,当去'宸'字封号,改封楚妃,以示区别..."
圣旨读完,楚凝玉怔在原地。
降位分?为何突然...
"娘娘不必忧心。"
李尚书看出她的困惑,低声道,"陛下在北境连战连捷,已收复两座边城。
为安抚降卒,特意彰显对楚人的恩宠。这'楚妃'之位,实则是让娘娘统领归顺的楚人..."
楚凝玉这才恍然。
唐羽这是要利用她大楚公主的身份,招揽更多楚人归顺。
想通此节,她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终究还是被当作了一枚棋子。
"臣妾领旨。"她平静地接过圣旨,脸上看不出喜怒。
待李尚书退下,楚凝玉独自来到后殿的小花园。
这里种着几株从大楚移植来的海棠,如今正值花期,红艳似火。她轻抚花瓣,突然一阵眩晕,脑海中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金陵城的街巷、大楚皇宫的琉璃瓦、战场上震天的喊杀声...
最后定格在一张模糊的面孔上:银甲黑袍,眸若寒星...
"陛下..."
她喃喃自语,却分不清这声呼唤是对唐羽,还是对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娘娘!"
贴身宫女惊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您的手..."
楚凝玉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捏碎了那片海棠花瓣,指尖渗出丝丝鲜血。
更诡异的是,血珠滴落在泥土上,竟冒起缕缕白烟!
宫女吓得面无人色,楚凝玉却若有所思。
她忽然记起唐羽曾说过,她体内沉睡着朱雀之魂...
"去取盆清水来。"
她轻声吩咐。
当宫女端来铜盆,楚凝玉将受伤的手指浸入水中。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沸腾起来,片刻后竟蒸发殆尽!
"这..."宫女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
楚凝玉却露出久违的笑容: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与北境战事的奇妙联系——每当唐羽作战时激发青龙之力,她体内的朱雀就会产生共鸣!
"备笔墨,我要给陛下写信。"
当夜,楚凝玉伏案疾书,将近日的发现和自己的猜测一一写下。
信末,她犹豫片刻,还是添了一句:
"臣妾日夜盼陛下凯旋,望珍重。"
墨迹未干,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楚凝玉警觉地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掠过窗棂!
"谁?"
她厉声喝道,同时悄悄将信塞入袖中。
没有回应。
楚凝玉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这是唐羽离京前特意留给她的防身之物。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她缓步走向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花香。
院中空无一人,唯有树影婆娑。楚凝玉刚要松口气,后颈突然一凉——有人在她身后!
她本能地反手一剑,却被对方轻易格挡。转身的瞬间,楚凝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顿时如遭雷击——
"好久不见,皇姐。"
来人轻笑一声,露出一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脸。
"项...燕?"
楚凝玉声音发颤。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大楚最后的皇子!
项燕依旧英俊非凡,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
他穿着夜行衣,腰间悬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没想到皇姐还记得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凝玉剑锋未撤,"长安戒备森严..."
"多亏了'朋友'相助。"
项燕意味深长地说,"皇姐在大唐后宫过得不错啊,楚妃娘娘?"最后四个字满是讥讽。
楚凝玉面色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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