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小哥手机里录音的对话还在继续,李守拙低沉的嗓音裹着浓浓的焦虑。
“赵老弟,你是对姓吴的那小子了解不够透彻呀?”
赵乾不以为然:“怎么不够透彻?”
李守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凭一己之力,他扳倒了龙城警局一哥郭亮,而黑岩集团的曹万钢两百号打手开着装载机都干不过他。还有,他把一个非常有名,和秦川科技作对的姓邱的老顽固折磨成旱烟叶子了,如今被他找到,我们的末日不是要到了?”
小周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点后怕的颤抖:“是呀!师父,他在龙城名气确实很大,很多响当当的人物都不是他对手。咱们靠着偷来的秘籍开店,本就是踩着钢丝过日子,现在他找上门了,我们是不是得死了?”
赵乾“嗤”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慌什么?不是说有鲲哥罩着吗?他姓吴的再厉害,能厉害得过鲲哥?难道鲲哥会白拿我们的钱?”
这话一出,录音里静了几秒,显然,几个人都在紧张地权衡利弊,接着传来李守拙重重的叹气声。
“鲲哥可不会白罩着我们!他刚才说了,准备好十万块便什么事都不会有,前几日刚收了我们两万块,这才不到一个礼拜,让他出点力,又要十万块,他那帮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如果和吴老板大动干戈,到时候一定会狮子大张口,就算给他十万块,也许根本下够,我们辛辛苦苦赚的那点钱,还不够喂他呢!”
听起来都是实话,因为赵乾的声音蔫了下去,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这倒是实话……那该怎么办呀?难不成真把店关了,把秘籍还回去?”
“还回去?”李守拙苦笑一声,“现在还回去,他能饶了我们?当初要不是你撺掇我,说他公司快倒闭了,克扣工资是迟早的事,我怎么会跟着你偷秘籍跑路?”
“李哥,你可不能怪怨我呀!”赵乾明显急了,声音都带上了点尖细,“我当时也是听人说的,说他在秦川科技栽了跟头,被人家开除了,当时我觉得新公司估计会有问题,你也有同样的看法,我们都认为后续他一定会亏欠我们的工资!所以一起跑路你是同意了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子命这么硬,不仅没垮,还搜寻到佛山来了!”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木已成舟,后悔也没用!”
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马突然插了句嘴,声音怯生生的。
“两位师父,我早都想回家探亲了,要不……我们趁此机会关门歇业一段时间,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耗上几天,不耐烦自然就走了。”
这话像是点醒了赵乾,能听到他拍打大腿的声音,一连叫好:“呵,不错的主意!我们先回家探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接着又沉默了半晌,李守拙好像松了口:“也只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的徒弟小周的声音:“师父,那我现在去准备行李?”
“好!动作快点,别拖拖拉拉的,免得夜长梦多!”
录音到这里,“咔”的一声断了。
“老板,怎么样?我的工作完成得还可以吧?”芒果小哥笑着问我。
“嗯,还不错!”说着,我掏出五百块给他,他伸手来接,我又收回来,竖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记着,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明白我说什么了吗?”
“老板,放心,我的嘴巴跟哑巴的一样,除了吃饭,再不会有其他用。”
随后,他开心地离开了。
巷口的凉茶摊静悄悄的,连蝉鸣声都像是被冻住了。
楚炎龙手掌捏得叭叭响:“龟儿子,竟然想溜!”
刘向阳扭头看向我:“老大,你叫人录音这一手真是绝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绝不会想到他们刚才说的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录音文件,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
赵乾啊赵乾,你以为关门歇业,远走高飞,就能把欠我的一笔勾销?未免也太天真了。
“嗯,他们想跑?”我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角的灰尘,目光锐利如刀,“那也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大哥,你说咋弄?”楚炎龙撸起袖子,满眼都是跃跃欲试的光芒,“要不我们折回去,把他们堵在店里?”
“不。”我摆了摆手,“现在折回去,结局跟方才一样,他们狗急跳墙又会喊来那帮地头蛇。”
刘向阳皱着眉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跑路吧?”
“当然不。”我掏出手机,翻出以前收藏的两个旧地址晃了晃,“赵乾的老家在浙江青田,李守拙在陕西镇巴,他们肯定会各自回各自的老家,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和炎龙曾经去过他们的家。”
“哦,我明白了,你是意思是我们……”
“没错,先去浙江青田,然后北上陕西镇巴。”
商量好,我们找了个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到机场,刘向阳买了三张飞温州的机票。
正要过安检,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短短一句话:“吴老板,佛山比青田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四顾,四面八方都没有人注意我们。
楚炎龙和刘向阳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大哥,怎么了?”
我让二人看了一眼,二人很快警戒起来。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我自我感觉心跳加速。
到底谁?赵乾?李守拙?还是那个什么鲲哥?
就在我疑惑不定的时候,候机厅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冰冷而机械。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于航空管制,原定上午十点飞往温州的航班,暂时无法起飞,具体起飞时间待定……”
什么情况?
广播声在候机厅里回荡着,楚炎龙和刘向阳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攥紧手机,暗忖难道我们被警方盯上了?
不可能,我们是受害者,他们绝不会报警,飞机延误绝不是因为我们,而短信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有人问候我们,这趟去青田行程,恐怕没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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