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嗒嗒嗒”的声响如鼓点般敲在我的心头,几乎就在耳畔。
我迅速将那封刚写好、墨迹未干的信笺塞入袖中暗袋,指尖触到冰凉的匕首柄,那刺骨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心中那股决绝愈发坚定。
这一世,我要亲手撕开所有伪装,挖出每一个埋藏的毒瘤。
“吱呀——”西角门被猛地推开,那尖锐的声响划破寂静,一道瘦弱的身影踉跄着扑进来,险些栽倒在地。
我看到他脚步慌乱,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模样十分狼狈。
“谁?”我厉声喝问,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回荡,手已探向腰间,准备拔出匕首。
“姐姐!是我!”来人带着哭腔,声音因急促的奔跑而嘶哑,那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带着无尽的恐惧。
我看清了来人,竟是我的庶弟苏明阳。
他一向胆小懦弱,此刻却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胸膛剧烈起伏,像拉风箱一般,显然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来。
“明阳?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我扶住他,手掌触碰到他颤抖的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小桃也赶紧上前,递过一方帕子。
苏明阳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眼神里满是恐惧,他压低声音,急切道:“姐姐,不好了!萧姨娘……萧姨娘她知道你要去京城的事了!”
我心中一沉,萧夫人,我父亲的继室,也是我前世悲剧的始作俑者之一。
她知道了?
这么快?
看来我院里的人,并不全然干净。
苏明阳喘息稍定,继续道:“我……我方才无意中听到萧姨娘和她的心腹张嬷嬷说话,她说……她说绝不能让你活着抵达京城,已经派了人在路上……要对你下手!”他说到“下手”二字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显然是吓坏了。
我捏紧了袖中的信笺。
那信是写给顾沉舟的,详细剖析了静空师太与李嬷嬷侄子李二牛之间的蹊跷,以及我对萧夫人可能动作的推测,并请求他在京中暗中接应。
原打算让周福今日一并送出,没想到,萧夫人的动作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然而,此刻我心中反而涌起一股奇异的冷静。
萧夫人的杀意,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既然她要动手,我何不将计就计,唱一出“金蝉脱壳”的好戏?
“明阳,此事你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姨娘。”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苏明阳用力点头,小脸因紧张而绷得紧紧的。
他虽庶出,却良心未泯,对萧夫人的狠毒也早有忌惮。
“姐姐,那你……”他担忧地望着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手掌上传来他瘦弱肩膀的触感,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放心,姐姐自有办法。”
送走苏明阳,我立刻叫来小桃,低声嘱咐了几句。
小桃听罢,脸色煞白,却还是咬着唇点了点头。
要彻底瓦解顾氏与苏府联姻背后那张巨大的阴谋网,我必须先从这张网中“消失”。
萧夫人想让我死在路上?
那便如她所愿。
只是,这死法,得由我来定。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重伤垂死”,又能顺理成章“避世休养”的契机。
同时,我也需要借此彻底与顾沉舟“割裂”,让他从明面上摆脱与我的牵扯,如此,他才能更方便地在暗中行事,而我,也能借“养伤”之名,暗度陈仓。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型——坠井。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心中反复推演着明日的计划,久久未能入眠。
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更增添了夜的静谧与我的焦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
当夜,我故意支开小桃,让平日里负责我院中粗活、也是萧夫人眼线的李嬷嬷进来伺候茶水。
我装作不经意地抱怨近来心绪不宁,打算明日清晨独自去后花园的静心湖畔走走,散散心。
李嬷嬷垂着头应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晨雾尚未散尽,那乳白色的雾气像轻纱般笼罩着整个世界,带着丝丝的凉意,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我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未着珠钗,只简单绾了个发髻,一如往常般,独自一人走向后花园。
小桃在廊下望着我,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我看到她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我给她的指示是,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半个时辰内都不许出来。
后花园静谧无人,只有鸟雀偶尔的啁啾声,那清脆的鸟鸣声在寂静的园中回荡。
静心湖畔的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水面如镜,倒映着灰白的天空,那平静的水面偶尔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我沿着湖边那条平日最爱走的卵石小径漫步,脚下的卵石咯着脚底,心中默数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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