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裹着腥气灌进鼻腔,我能听见祁煜琛的玄铁剑在颤抖,那声音像极了他上次替我挡毒箭时,箭簇擦过肋骨的轻响。
他的后背抵着我,温度比雪水还凉,可掌心却烫得惊人——我们交握的手心里,阴阳契印的纹路正泛着暗红的光,像被火烤过的朱砂。
"清儿。"他的声音带着血沫的黏腻,"我护不住你了。"
我咬得舌尖发疼,血腥味在齿间炸开。
妖瞳的符纹已经暗成了浅灰,可我盯着他后颈那道渗血的伤口——那是方才替我挡黑针时留下的,此刻血珠正顺着锁骨往下淌,在月白中衣上洇出朵狰狞的花。
他说过要护我周全,说过要和我看遍祁家祠堂的百年银杏,说过要在我鬓边簪满他亲手种的玉兰花。
这些话像烧红的铁,烫得我眼眶发疼。
"祁郎。"我反手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你记不记得,在慈宁院那夜,你说'只要我们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的手指颤了颤,玄铁剑的蓝光突然亮了一瞬。
我看见巨大身影的手掌又压下来半尺,黑雾里的金纹泛着冷光,像极了当年老夫人房里那盏吃人的青铜灯。
"我记得。"他低笑一声,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劲,"那夜你举着剪刀要和我同归于尽,现在想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急得眼眶发热,妖瞳突然一阵刺痛——是契印在发烫!
我低头去看,腕间那枚银锁形状的契印正泛起金光,纹路里渗出细小的金流,顺着血管往手臂钻。
与此同时,祁煜琛的玄铁剑嗡鸣起来,剑身上的玄冥纹突然活了,蓝莹莹的光蛇般缠上我们交握的手。
"清儿,你......"他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几分惊讶,"我的玄冥之力......在往你身体里流?"
我这才发现,他掌心的温度在飙升。
原本枯竭的妖瞳符纹竟开始重新发亮,金红交织的光顺着我的眼尾漫开,连带着祁煜琛后颈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惊人的是,空间里原本空荡的灵泉池突然翻涌起来,灵泉凝成细小的水箭,"咻咻"穿透虚空扎进我心口——原来方才我以为灵泉耗尽,不过是它藏进了契印深处!
"是契印!"我喘着气抓住他的肩膀,"我们的契印在融合!"
祁煜琛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玄铁剑上的蓝光与我妖瞳的金红在半空绞成光团。
那光团像活物般缠着我们旋转,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啦"的轻响,仿佛有什么被封印的东西正在苏醒。
巨大身影的怒吼震得地动山摇,可那光团却越转越快,最后"轰"地炸开,将我们包裹在金色的茧里。
"清儿,看你脚下!"祁煜琛突然低喝。
我低头,只见地面裂开细小的金纹,像藤蔓般往巨大身影的脚下游去——那是空间的力量!
灵泉的气息混着契印的温热,顺着金纹钻进我们体内,我感觉自己的经脉被重新洗练了一遍,连指尖都透着说不出的轻快。
"祁郎,跟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妖瞳的符纹彻底化作金红,"我们的力量,从来都不是分开的!"
他的玄铁剑突然发出龙吟,蓝光与金红交融成更璀璨的光。
我们同时抬手,那光团如离弦之箭直射巨大身影心口。
它慌忙抬手抵挡,可那光团竟穿透了黑雾凝成的屏障,在它胸口炸开一朵金色的花。
"这不可能!"巨大身影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你们不过是凡人......"
"我们是夫妻。"祁煜琛的声音冷得像冰,玄铁剑的光又强了几分,"凡人的执念,足够掀翻天地。"
光团第二次炸开时,巨大身影的黑雾开始稀薄。
我看见它体内露出些破碎的金片——是之前青灰脸身上的!
原来这巨大身影不过是用无数分身祭炼而成的傀儡!
我咬着牙催发契印,空间里的灵泉突然全部涌了出来,在半空凝成水剑,"唰"地扎进那些金片缝隙。
"啊——!"巨大身影的惨叫震得房梁簌簌落灰,黑雾如被风吹散的纸片,转瞬就没了踪迹。
我和祁煜琛踉跄着扶住彼此,看着满地狼藉的金片,终于松了口气。
"清儿,看这里。"祁煜琛弯腰捡起片金片,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这是......血祭的方位图?"
我凑过去,只见金片背面密密麻麻的血字,写着"七月十五,玄阴山,以童男童女百人为引,祭天地逆"。
我的指尖发颤——原来神秘组织筹划的,是要逆转阴阳的禁术!
"得把这个交给大哥。"祁煜琛将金片收进袖中,突然顿住,"清儿,你看空间......"
我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空间。
原本枯竭的灵泉池此刻碧波荡漾,水面浮着层细碎的金芒;灵植区的玉露草原本只长到膝盖高,现在竟冒出了花苞,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更奇的是,池边那棵从未开过花的老桃树,此刻正缀满了胭脂色的花苞,像要在顷刻之间绽放。
"它在变强。"我望着祁煜琛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就像我们。"
他伸手替我擦掉嘴角的血渍,指腹蹭过我发烫的眼尾:"往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风从破窗吹进来,卷着几片金箔似的黑雾残片。
我望着空间里那池灵泉,突然听见细微的"咔啦"声——是老桃树的花苞裂开了道缝,露出里面比朝霞还艳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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