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裂光分镜映千劫 盘碎道显溯本源下
第三节:伪圣迷阵·金箍棒指心猿窍
四假圣同时催动灵核赝品,周遭光影如沸油泼墨般轰然翻涌,转瞬间重塑为灵山雷音寺。殿内二十四重宝莲低垂如熔金华盖,檐角垂落的旃檀流苏滴着蜡油,在金砖上凝作莲花状烛泪。假唐僧盘膝坐于莲台,周身金光大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正徐徐旋转,每一笔画边缘都泛着烙铁般的红芒,烫得空气扭曲出涟漪;假八戒肩扛九齿钉耙,耙尖挑着云栈洞褪色的幌子,"高老庄招亲"四字被阴风撕扯得破破烂烂,露出内里糊着的往生咒符;假沙僧双手捧着琉璃盏,盏中轮回井倒影里,四圣被锁链捆绑的虚影正随井水晃荡,灵核处渗出的光丝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抽出;唯假悟空手持玉如意金箍棒,棒身嵌满夜明珠与鸽血红宝石,梵文"南无斗战胜佛"绕着棒身燃烧,珠光宝气间却透着坟茔般的死寂,棒尖甚至还挂着佛前灯盏滴落的酥油。
"悟空,"假唐僧声如铜钟撞磬,却无半分慈悲,话音震得殿梁上的飞天浮雕簌簌掉粉,"你看这灵山圣境,金身不朽,佛光永照,不比花果山顽石强百倍?"他说这话时,莲台下方渗出的因果锁链如银蛇潜行,正悄然缠上真悟空脚踝——链环上刻着"皈依正果"等梵文,每扣住一寸皮肉,便有细密的咒文在皮肤下浮现,恰似当年紧箍咒的纹路。
真悟空却盯着那玉如意棒冷笑,猴毛根根倒竖如猬毛:"俺老孙的金箍棒,就算插在花果山顽石堆里,也得是吸足日月精华的铁疙瘩本色!何时成了镶金嵌玉的玩意儿,跟那庙祝手里的仪仗似的?"他从耳后掣出真棒,迎风一晃便有碗口粗细,棒身上"定海神珍"四字在灵核光中流转,东海千年玄铁的冷光里混着海水咸腥,棒尾甚至还沾着几粒花果山的桃树脂,那是三百年前他把棒插在桃树下睡觉时蹭上的。
"你这冒牌货,可知真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能大能小随心意,上打三十三重天,下戳十八层地狱——你那棒敢不敢挨俺老孙一磕?"悟空将棒重重顿地,整座城堡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砖缝里渗出的流光被震成金雨,每一滴落在假圣身上,都让他们的身影泛起水波纹般的扭曲。假悟空脸色骤变,挥起玉如意棒相迎,两棒相交竟发出破瓷般的脆响——玉如意棒当场崩裂成三截,露出内里缠绕的因果锁链,链节间还卡着灵山香客的祈愿符纸,那些写着"求官运保平安"的字迹,此刻都化作怨灵的脸在锁链上哭嚎。
其余三假见势不妙,同时扑来:假八戒的钉耙带着阴寒鬼气砸向悟空肩头,却在触及真八戒钉耙的瞬间化作青烟——真八戒早挺着九齿钉耙横亘身前,耙齿上还挂着半块烤得焦糊的野猪肉,油星子溅在假八戒身上,烫出的焦洞里竟跳出几只蟋蟀,唧唧叫着钻进砖缝。"夯货也敢冒充你猪爷爷?"八戒甩动钉耙,耳朵扇起的风带着灶火味,把假沙僧吹得连连后退,"爷爷的钉耙刨过iniu的田,打过妖怪的头,还替翠兰翻过西瓜地——你那耙子耙过的,怕只有自己的影子吧?"他说着,后心疤痕突然发烫,那是翠兰当年给他贴膏药时留下的温度记忆。
孙悟空以金箍棒为初心图腾,"铁疙瘩本色"五字道破权力异化的本质。当假悟空嘲讽花果山为"野林子"时,他火眼金睛里闪过一丝凶光——那是五行山下压了五百年仍未熄灭的野性,绝非斗战胜佛应有的慈悲。他想起被压山下时,唯有铁棒相伴,棒身贴着石缝漏下的月光,比灵山佛光更暖。真佛岂会鄙视孕育自己的故土?此刻他将棒重重杵地,棒尖戳穿的不仅是幻境地砖,更是那层包裹着佛位的虚伪糖衣。
唐僧轻抚玉坠默诵《多心经》,当念到"心无挂碍"时,玉坠突然渗出灼人的光——那是西域高僧圆寂时的舍利真火,将假唐僧的金光字烧出蜂窝状破洞。他想起前世人皮袈裟的重量,每一针都缝着别人的期望,如今灵核执念虽重,却比虚伪的佛衣更贴近血肉。假唐僧劝他"放下执念",他却合掌道:"贫僧执念,便是渡尽众生苦厄。若连执念都弃,何以为僧,何以为人?"话音落时,玉坠上"玄奘"二字竟浮现血痕,那是转世书生抄写佛经时磨出的指血渗入所致。
猪八戒看似痴傻,却在假八戒炫耀云栈洞时暴喝:"俺老猪的洞,墙根下埋着翠兰腌的咸菜坛子,房梁上挂着俺晾的野猪干——你那破洞漏风,也配叫云栈洞?"他从怀里掏出磨得发亮的鹅卵石,石头贴着后心疤痕,暖得像刚出锅的包子。当假八戒拿出"嫦娥亲赐的桂花糕"时,他却呸了一声:"嫦娥的糕有桂花香,翠兰的包子有葱花味,俺就爱这烟火气!"说着用钉耙尖戳了戳假八戒的肚子,那肚子竟像皮袋般发出"噗噗"声,露出里面塞着的往生符咒。
沙僧始终沉默,此刻却以降妖宝杖残片划破石掌,金血滴在罗盘碎片上,映出"因果修正者借执念显形"的古篆。假沙僧冷笑:"你守井千年,唐长老早把你忘了。"他却盯着琉璃盏残像,喉结滚动:"......灯油......未干......"当年打碎琉璃盏时,灯油溅在他僧袍内衬,那股酥油香他藏了千年,比孟婆汤更难洗去。此刻宝杖残片突然发烫,杖头月牙铲的锈迹剥落,露出内里刻着的"卷帘"二字——那是他未被剥夺神位时,亲手用降妖宝杖刻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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