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时间到了。” 一个声音响起。那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一个拥有意识的存在脑海深处响起!声音平稳、毫无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既定事实。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蕴含着否定个体意志的恐怖力量。
随着这直接在思维层面响起的宣告,侍立在教皇身后右侧的那个身形模糊、如同笼罩在破碎镜面中的身影——“诡面”——动了。
他(或她)那由流动水银构成的面具上,悲悯与狰狞的形态瞬间切换,最终定格为一个空洞扭曲的诡笑。覆盖着破碎镜片长袍的身影没有迈步,整个人如同融入水中的倒影,瞬间变得模糊、透明,随即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原地一圈细微的空间涟漪,迅速被暗红的雨幕吞噬。
紧接着,侍立在教皇身后的那名气息冰冷死寂的普通精锐黑袍人,也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僵硬地转过身,迈着精准却毫无生气的步伐,朝着另一个方向——船厂内部错综复杂的废弃通道深处走去,身影很快被翻涌的暗红雾气吞没。
教皇的指令,如同冰冷的判词。清除所有可能干扰“仪式”的“变量”。
林衍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教皇没有发现他们?还是…根本不屑于亲自出手?诡面消失的方向,正是南郊逃亡队伍可能突破进入船厂的路线!而那个精锐前往的通道深处…苏晚晴所在的化工厂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就在那个方向!老李、伤员们…还有可能幸存的夏栀!
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愤怒如同两条毒蛇,瞬间噬咬着林衍濒临崩溃的神经!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哗啦!哐当!”
一阵突兀的、极其不协调的噪音,猛地从林衍和枢机藏身的钢铁山丘下方不远处传来!声音的来源,是一堆由废弃油桶、断裂管道和破烂帆布堆积成的垃圾死角。
只见那堆破烂的帆布和油桶一阵剧烈的晃动,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里面挣扎了出来!他浑身沾满了乌黑的油污、暗红的锈迹和泥浆,头发被雨水和污垢糊成一绺一绺贴在额头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身上的廉价夹克被刮破了好几道大口子,露出里面同样脏污的毛衣。
是周锐!
这位市井墙头草此刻的模样,比被痛打落水狗还要凄惨十倍。他显然在之前的爆炸和混乱中侥幸逃生,一路仓皇躲避,不知怎么竟然也摸爬滚打地逃到了这旧船厂的外围,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躲进了这堆垃圾里。
他一边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泥水,一边惊恐地瞪大那只还能睁开的眼睛,茫然又恐惧地扫视着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当他看到远处船坞深处那蠕动着的巨大污血祭坛、悬浮的暗红钥匙、扭曲的门扉虚影,以及祭坛前那如同魔神般矗立的教皇和“力量”时,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扼住脖子的窒息声,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鬼…鬼地方…全他妈是鬼…”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地低声咒骂,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脚并用地想要重新爬回那个垃圾堆里,仿佛那破烂的油桶和帆布就是他最后的诺亚方舟。
然而,他这突兀的出现和弄出的噪音,在死寂的船厂核心区域,无异于在平静(却致命)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祭坛前,如同铁塔般矗立的“力量”,缓缓地转过了他那覆盖着咆哮雄狮暗金面具的头颅。熔金般的双瞳瞬间锁定了垃圾堆旁那个如同受惊鹌鹑般瑟瑟发抖的渺小身影!
一股纯粹、狂暴、如同洪荒猛兽般的毁灭性气息,如同无形的重锤,瞬间跨越空间,狠狠轰击在周锐身上!
“呃啊——!”周锐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那恐怖的目光下发出呻吟!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再也无法站立,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大片,腥臊的气味混合着周围的污秽弥漫开来。极致的恐惧让他彻底失禁,连思维都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濒死的战栗。
“力量”那熔金般的双瞳中,闪过一丝如同碾死蚂蚁般的漠然。他甚至没有迈步,只是覆盖着暗红能量纹路的粗壮右臂,随意地向着周锐瘫倒的方向,凌空一挥!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一道纯粹由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的毁灭性能量构成的冲击波,如同出膛的巨炮,撕裂层层雨幕,瞬间跨越了百米的距离!所过之处,飘落的雨滴被瞬间汽化,地面犁开一道焦黑的深沟,狂暴的能量锁定了瘫软在地、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的周锐!
死亡,在百分之一秒内降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