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时跟徐丽走得近的女工立刻接话,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丽姐,你消息灵通。听说行政科那个张主任,最近跟杨雪走得挺近?好几次下班看她坐张主任的车走了?”
徐丽故作惊讶地挑挑眉:“是吗?这我倒没注意。”她顿了顿,拿起自己的包,仿佛不经意地压低声音,“不过啊…有些事,想想也正常。杨雪那病,红斑狼疮啊!听说严重起来能要命,还影响生孩子!她那个老公陈默,就是个质检员,能有多少钱给她治?能给她买那些名牌包包化妆品?”她撇撇嘴,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你们想想,她病得那么重,后来突然就‘临床治愈’了?哪来的钱?靠什么换来的?这‘病根’…呵,干不干净,谁知道呢?”
她的话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瞬间在更衣室里炸开了锅!
“天啊!丽姐你是说…”
“不能吧?杨雪看着挺清高的…”
“清高?清高能天天穿新衣服?清高能让张主任开车送她?我听说张主任可是有家室的!”
“就是!她病好了,陈默就瘫了,这也太巧了吧?是不是…”
“哎哟,细思极恐啊!那陈默可真够倒霉的,倾家荡产救回来个…”
恶意的揣测、猎奇的议论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徐丽满意地看着自己种下的流言开始发酵,嘴角那抹冷笑更深了。当年杨雪仗着年轻漂亮,抢了她车间小组长的位置,还勾搭过她看上的对象!这个仇,她一直记着呢!现在杨雪成了“名人”,正好让她借机出口恶气!她拎起包,踩着高跟鞋,在一众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中,趾高气扬地走出了更衣室。她不在乎这些话会传到谁耳朵里,传得越广越好!她巴不得杨雪身败名裂!
陈默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才把自行车蹬到了楼下。老旧小区的楼道里灯光昏暗,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扶着冰冷的楼梯扶手,一步一挪地爬上五楼,每抬一次腿都感觉像在对抗千斤重担。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沉重。
推开家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香薰和未散尽油烟的味道扑面而来。电视的声音开得震天响,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杨雪依旧蜷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来了?”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不耐烦,“饿死了!快去做饭!”陈默疲惫地“嗯”了一声,把沉重的工具包放在门口,脱掉沾满灰尘的鞋子。他强撑着走到狭小的厨房,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狠狠洗了几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胃里一阵阵绞痛,提醒着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食了。
他打开冰箱,拿出蔫掉的西红柿和那半棵白菜,还有一包挂面。动作因为疲惫而有些迟缓。
客厅里,杨雪刷手机的声音停了。她似乎闻到了什么,皱着鼻子,嫌弃地朝厨房喊:“你身上什么味儿啊?一股化工厂的臭油味!难闻死了!离我远点!做饭前先把你那身脏衣服换了!别熏着屋子!”
陈默洗菜的手顿了一下。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也冲刷着他最后一点耐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旧夹克,上面确实还残留着洗不掉的、淡淡的化学药剂气味。疲惫和饥饿带来的烦躁,混合着杨雪那毫不掩饰的嫌弃,像无数根细针扎在他心上。
他沉默着,没有换衣服,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洗菜,切菜(动作有些僵硬),烧水。厨房里很快响起油锅的“滋啦”声和锅铲碰撞的声音。他只想快点弄点吃的,填饱肚子,然后倒下。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了那张小小的折叠餐桌。面条煮得有点软,鸡蛋炒得有点老,西红柿也没去皮,清汤寡水,卖相实在普通。
“吃饭了。”陈默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疲惫。
杨雪这才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身,踱到餐桌旁。她瞥了一眼碗里的面条,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就吃这个?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胃口!连个肉丝都没有!你打发叫花子呢?”
陈默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尽量让声音平静:“家里…没什么菜了。将就吃点吧,明天我去买。” 他端起碗,想赶紧吃完。
“将就?”杨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我杨雪凭什么要跟你将就?!你看看人家张婷老公!天天带她下馆子!牛排海鲜换着花样吃!再看看你!除了面条就是速冻饺子!要不就是这种猪食一样的玩意儿!我当初真是病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跟着你,一辈子就是个受穷的命!”
“受穷的命”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默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心上!他为了救她,倾家荡产,背负重债,现在每天在毒气弥漫的高空玩命,就是为了还债,为了满足她和她娘家越来越贪婪的索取!到头来,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受穷的命”?!积压了一天的疲惫、委屈、愤怒,在这一刻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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